第2節(1 / 3)

人,亦忍不住發呆,隻覺這客人不像從前活在凡間的,而是從天上走下來的。她暗自納悶,這麼美的姑娘在青雲鎮上居然沒傳出名氣來,難不成真是藏在哪個金窩裏的?

可那少女一落座,杜春曉便恍然大悟,哦,原來已不是黃花閨女了,屁股挨住凳板的儀態浮起些許少婦風情,低眉順眼的神情裏隱約透露豔光,被性事澆灌之後蜜桃初熟的甜蜜氣息在書鋪中緩緩彌漫。

“要看些什麼書?”杜春曉強壓激動的情緒,迎上來問她。不知為什麼,她能嗅出客人甜蜜以外的血腥味兒來,這味道令她多少還原了一些“獸性”。杜春曉一直認為,人與獸的區別並沒有太大,尤其在對欲望與未知事物的追求上頭,甚至還遠遠蓋過那些無知的畜生。

少女搖了搖頭,拿眼睛盯住桌上翻開的那張死神牌,笑道:“想請杜小姐給算一算。”

“價錢你知道的?”杜春曉目前最關心的還有這個,連續十天都用陽春麵打發肚皮的日子她實在是受夠了。

“知道,您就幫我算一算吧。”她果真是懂規矩的,當即從懷裏掏出裹帕,解開,數了十個銀洋給杜春曉。

“要算什麼?”杜春曉終於眉開眼笑,叮叮咣咣地把銀洋擼進抽屜內,“不過先說好了,算不準不退錢的,我時常算不準的,沒砸了招牌那是運氣。待會兒講於你聽的話,可別太當真。”

杜春曉喜歡在開工之前摸摸客人的底細,倘若把醜話講在前頭了,對方還樂意挨宰的話,其焦慮和迷茫的程度可見一斑。眼前這位絕世美人兒便是典型,盡管心裏惶惶不安,卻極度扭捏,壓抑得很。

“沒關係的。”美人輕聲道,“知道您的本事才來的,再說大小姐……”

“要算些什麼?說些細的。”她隻當沒聽見“大小姐”三個字,一副隻顧做生意的樣子。

“算姻緣。”

這個話從美人口裏講出來,實是有些奇怪的,依她的生相,隻要頭腦稍清醒一點兒,便能找到好婆家,享一世富貴,哪裏還需到這裏來問神靈,所以杜春曉隻能歎紅顏易“蠢”。於是她讓美人洗了牌,便擺起陣來。

過去牌:正位的戀人。

杜春曉脫口而出的一番說辭,是美人進門時便想好的:“看起來,姑娘也是癡情種,裙下之臣無數,然而姑娘卻把一腔熱情賦予一人身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福。”

這是廢話,天底下哪個美人不是享有這樣的權力?看她清清爽爽的額角與幾近透明的眼波,便知其單純執著。

現狀牌:逆位的宗教與逆位的正義。

“哎呀呀……”杜春曉裝腔作勢地尖叫一聲,美人神色即刻緊張起來,“姑娘如今這段姻緣太過凶險,您瞧啊,宗教逆位,可說是您離經叛道,走了一條歧路;正義逆位,這感情就更見不得光了,非正常,更非正義呀。”

“接下來呢?”美人竭力控製住神色,顯得從容鎮定,甚至笑了一下,以暗示杜春曉算得不準。

未來牌:正位的惡魔。

杜春曉突然逼近美人,將摻有煙味的呼吸貼近她的耳垂,說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姑娘的夢再不醒,恐怕事情就得到不可收場的地步。原本已是寄人籬下的身份,何必再讓自己多受一層苦呢?”

“你怎知我就是寄人籬下的命?”

杜春曉笑而不答,這還看不出來麼?眼前的客人雖是水蔥般細嫩的長相,十個手指甲卻剪得光禿禿的,一看便是要做事的。何況挑的時辰也巧,多半是大戶人家的主人剛洗漱過後睡下的當口,下人可以趁機偷閑一刻半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