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3 / 3)

黃夢清點點頭,細長的單眼皮上微微發些桃紅,令整張臉即刻漾起了豔光:“你可知道死去的四個丫鬟,生前都到你那裏去算過命?”

杜春曉亦不示弱,直勾勾盯住那雙桃紅的眼,回敬道:“我可以不知道有四位客人後來死了,你大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

兩人牢牢看著對方足有半分鍾,夏夜裏蚊香罐內吐出的薄煙悠悠掃過兩人的皮膚,屋內安靜得宛若深幽湖底。

俄頃,黃夢清寒下臉,冷冰冰地說道:“可見你的確是騙人的神棍,她們要遭血光之災都沒算出來。”

“奇怪了,這些人一個都沒問自己的壽命,隻算姻緣財運之類的通卜,還是我的不是了?”杜春曉強詞奪理。

“大小姐,要不要給杜小姐鋪床了?”玉蓮沒心沒肺地進來請示主子。她原是蘇巧梅放在外屋的守夜丫鬟,因嫌她手腳粗笨,借雪兒被殺的機會,將她送給黃夢清了。這姑娘生得細細小小的身形,聲音也小如蚊子叫,黃夢清怎麼都使喚不慣她。@思@兔@網@

“甭鋪了!今兒老娘我睡外頭院子裏去,免得半夜起來謀害了你們大小姐!”杜春曉像是真動了氣,趿著那雙尖頭快要頂破的布鞋便往外走,卻被黃夢清一把拖住。玉蓮嚇得一聲不再追問,徑直轉身逃出去了。

“春曉,我不是疑你,是疑另外一個人。”

“誰?”

黃夢清輕輕在杜春曉耳邊說出了一個名字。

【5】

黃慕雲咳得心肝都快扯碎了,他不明白老天爺是怎麼安排他的未來的,難道就這樣讓他死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他當然不肯就這樣向疾病低頭,可胸口幾乎爆炸的恐怖正蔓延至整個身體,令他生不如死。他時常幻想自己正在揚帆遠航,鹹腥的海風灌滿鼻腔,體毛濃密,臉頰褐紅的水手為他斟上嗆人的伏特加,他喝到半醉半醒,仰麵躺在甲板上隨海浪輕搖,幾隻寄居蟹悄悄爬過他的指尖。

“要不要再來?”

白子楓沙啞低沉的嗓音在耳邊搔癢。黃慕雲不敢睜開眼,怕一切就此粉碎,隻能緊閉著眼,想象她玉脂般的耳垂,後脖那一點銷魂的朱砂。

不能睜開,不能看到!

他這樣警告自己,繼續貪婪地吮xī那空穀幽蘭般的體香,那是她的味道,係薄荷與玫瑰露混合的芬芳,為了那獨一無二的氣息,他都不能睜眼。

“要不要再來?”她追問。

一股濃重的蜜粉味撲麵而來,將白子楓的薄荷、玫瑰露化作烏有。他隻得惱怒地睜開眼,把咳嗽關在胸腔內,沒好氣地罵道:“小賤人!打擾爺睡覺!”

桃枝亦不畏懼,將剛剛吸食過的煙管往紅木榻邊敲了敲,放在腳後跟處,笑道:“剛看二少爺你在夢裏還咳得厲害,可嚇死我了。”

黃慕雲怔怔看著桃枝薄薄一片貼身肚兜下半露的[rǔ]房,不由悲從中來,他計算不出自己還能有多少這樣逍遙的日子,而白子楓始終隻能在意淫裏單獨為他綻放。人一旦能望見自己的末日,就會變得無畏,隻在愛情麵前露怯。

“哎,聽說府上最近死了人,可是真事兒?”

從客人那裏打聽些小道八卦,是這位風月樓紅牌的唯一喜好,平素隻絞盡腦汁哄客人開心,除了賭桌吃酒,便再沒別的愛好,婊子又不好女紅,就隻有講這些還圖個樂。

“你問那麼多幹嗎?我回啦!”

黃慕雲捏了一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