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解開,人便好,開了一副藥,謝若錦神色恍惚的喝下後,便平躺在床上,憂心忡忡。
待到第二日,謝若錦終於回過神來,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更改,她該去求江氏,讓她陪著去照顧幼弟才是。
結果……
江氏指著謝若錦就道:“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再跟著去照顧,你可如何還能嫁得出去?還是讓你小妹去罷。你阿弟的老師遠山先生,為其嫡孫孟十二郎親自求娶了你小妹,那十二郎今年才十歲,若要成親,至少也要五載光陰。更何況你阿弟寫信來說,孟家兒郎素來成親晚,大都要十七八歲才成親。這樣的話,你小妹就能在長安城中留上五六年,好生照拂你小弟。你的話……若錦,你大姐和小弟都寫了信來,說是你願意的話,他們就在長安城為你尋一處人家,雖說因著你前番兩次定親……可能家世不會太好,但絕對是靠譜的人家,你若願意……”
謝若錦必然是不願意的。
縱然她現下已經十九歲了,縱然眼看著謝雲屏根本不會早逝,可是,誰知道這世上的事情,會不會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呢?
於是謝若錦隻一味堅持,不肯更改。
因此謝遠接了北地的信後,也隻微微皺了下眉頭,就不肯再為謝若錦上心了,隻和謝雲屏商量向元朔帝請旨讓爵的事情。
當然,既要讓爵,他的那個幼弟也該有個名字才是。
姐弟二人正在相商,就見阿守一臉怒容的從外頭衝了進來。
背上的衣裳,還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阿守背上的那一個類似嬰兒手掌的青色胎記。
謝遠微微揚眉,正要開口,就見玉壺跟在後頭,也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
“大、大郎,外頭殷王府三郎,正在外頭叫囂著,讓大郎將他的弟弟還回去!”
☆、第43章 身世
“大、大郎,外頭殷王府三郎,正在外頭叫囂著,讓大郎將他的弟弟還回去!”
謝遠聞言怔住,轉頭去看阿守。
就見阿守的一張少年麵容上,滿是怒氣和不忿。
謝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果然就見阿守下一刻就朝他撲了過來,將他抱得緊緊地,低聲開口。
“他說謊!我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我是白狼阿娘的孩子!是你撿回來的,是你的!不是他們的!”
阿守的聲音裏充滿了對外頭那人的質疑,也充滿了擔憂和恐懼。
他不害怕被丟棄,可是,他害怕被他緊緊抱著的這個人丟棄。
他被這個人養了那麼多年,早就把自己當成是他的了。縱然所有人都說,他遲早要長大,遲早要離開,遲早要成家立業……可是,在阿守心裏,甚麼長大,甚麼離開,甚麼成家立業,都說那些人自認為的而已。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的阿遠。會一直一直的守著阿遠,就算阿遠嫌棄他煩了,他也絕對不會走。
謝遠怔了怔,拍了拍阿守的後背,看向玉壺。
玉壺忙解釋道:“大郎,今日阿守郎君是去了郊外蹴鞠。不意蹴鞠時候,有人犯規,阿守郎君言道要罰球,那人便惱了,和阿守郎君打了起來。結果,阿守郎君自是贏了,隻是那人卻暗示了其他人一起圍攻阿守郎君。阿守郎君功夫了得,身上沒有受傷,倒是沒有吃虧。隻是後背的衣裳被人撕扯開來,露出了後背的胎記。可是不巧,那胎記正好被正在那裏看人蹴鞠的殷王府三郎看了個清清楚楚,上來便道咱們阿守郎君,是他失散多年的五弟殷五郎,還言道讓咱們快些把阿守郎君還回去!話語之間,仿佛是大郎搶了他的五弟一般,十分的……蠻不講理!”
玉壺這話說的還算是客氣了。
事實上,殷王府的三郎之所以會這麼肯定的上門來討人,其實,是他早已通過別的途徑,聽說了阿守的離奇身世,知曉了阿守是被敬王世子從蜀地撿來的,更親自“偶遇”過阿守好幾次,仔仔細細看過了阿守的麵容——雖然猛地看去,並不會覺得阿守像自己家人,但是,仔細看過去,將阿守的五官分拆開來,就會發現阿守的五官是分別像了殷王和前殷王妃,隻是組合起來之後,反而乍看起來,不怎麼像殷王了。
殷三郎知曉此事後,又特特“買通”了長安城的幾個紈絝,故意讓他們挑釁阿守,撕扯掉阿守的衣裳,這才真正的確認,阿守就是殷五郎,就是那個出生沒有幾個月,就被人從殷王府偷走的殷家嫡子,殷五郎!
殷家嫡次子被偷,至今沒有被尋回的事情,謝遠顯然也是知道的。
隻是殷王乃是如今僅存的三個異姓王之一,一直忠心耿耿,為聖人駐守西北邊境,和吐蕃兩相對峙,防止吐蕃人侵入大慶朝邊境。其嫡次子被盜一事,也是發生在十幾年前,據謝遠所知,那個嫡次子,是在西北被盜,還是被吐蕃王的人和心恨殷王之人聯手盜走的,因此謝遠也好,其他人也好,殷王府放出的消息也罷,眾人都以為那個殷王嫡次子是被帶到了吐蕃境內,或是死了,或是被當成了吐蕃奴隸,雖然覺得可惜,卻也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