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開始也將幾個女兒也記掛在心中,卻也是奇也怪哉,人之本性。
謝遠道:“阿娘忘了,還有七娘和八娘呢?她們兩個雖小,但能在阿娘身邊逗阿娘開心,瀲姨娘能在家務上位阿娘分憂,兩位阿妹,我與阿姐們也是記在心裏,阿娘也可多疼她們幾分。畢竟,阿娘既費心養了她們,那便再多費一分心思,將她們徹底養熟,豈非更好?”
江氏聞言,若有所思。她之一生,未嫁時一味聽從父兄,出嫁後便聽夫君的話,待得夫君拋棄了她們後,江氏便想拿捏兒子,卻不料兒子並不肯讓她拿捏。待得如今,兒子長大了,且還有這等本事,拿到昭王之位——雖說已然過繼出去,私下裏也依舊認她,江氏便覺,她將來便可以聽兒子的話了。
謝遠見江氏聽進去了他的話,便不再多言,隻等著將江氏請入花廳,喝了半盞茶,才又問起江氏來意。
江氏端著茶盞的手就微微一抖。
謝遠見狀,微一皺眉:“可是阿娘在府中過得不快活?是那馬氏又猖狂了?若當真如此,兒……”
江氏卻看一眼周圍,見謝遠將眾人驅退,這才雙目一紅,清淚流下,抓著謝遠的手道:“阿遠,你三姐、你三姐她、她或許沒了!”
說罷,更是淚流滿麵。
縱然是她偏心,可是,謝若錦卻仍舊是她的嫡親女兒,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又陪了她這麼多年,江氏心中,如何又當真能不惦念?
謝遠怔住,良久才一麵為江氏拭淚,一麵鎮定的道:“阿娘,您先冷靜一些,再將事情說與兒聽。若不然,有那個奴仆知道些的,讓她們說與兒也是一樣的。”
江氏隻一味搖頭哭泣,良久待哭夠了,方才緊緊抓著謝遠的手道:“就是前些時候,你四姐傳信回來,說是六郎又病了一場,險險才救了回來,隻是縱然如此,大夫也悄悄說與你四姐,六郎的身子,必是要好生養著,於功課之上,卻不要過於嚴苛。你四姐信中與我想的一樣,六郎已經是世子,知曉如何禦下便是,於其他事上,還是再過二年,六郎身子再好些再說。你大姐也傳信來,說是身子已經將養好了,沒過多久,你大姐的公爹剛剛去世,又恰好能讓她歇上三年,將來再生第二個兒子,便是生不出來,生個小娘子也是好的,但身子要緊,她決定再生一胎,便不再自己生了。你大姐也說,她也怕了,怕自己真的沒了,幾個兒女無人照料,幾個弟妹無法惦念,寧可將來多弄些婢妾代她生子,卻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為先……再然後,你三姐,便開始不對勁了。”
江氏又哭了一會,才接著道:“她平日裏還會彈個琴,寫個字的,心情好了還會教一教七娘,可是自那以後,她卻每日隻看著窗外,神神叨叨,不知再想些甚麼。我隻道她是年齡到了,既恨嫁又想要自己的孩子,便想岔了,便又請你阿爹為她擇婿,還特特求了他,讓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該為她擇一門夫婿身體健康的人家才是。結果、結果……”江氏恨聲道,“你阿爹麵上答應的好好的,待又為你三姐擇婿,擇的卻仍舊是一家病怏怏的人家,且還是一戶寒門出身剛剛發家的軍戶!”
謝遠了然。以謝若錦此時的年紀,還有“克死”了四任未婚夫的功績,尋常人家,就算是想要衝喜的,也絕對不敢要她。反倒是軍戶出身的,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了。
“那一日,你阿爹令人來與我和你三姐說了那件事,你三姐就急急跑了出去見你阿爹。”江氏泣道,“當日你三姐就被你阿爹關了禁閉,說是誰也不許見,往日侍奉的人也都打發了出來。待到一個月後,你三姐就病了,還是會傳染的病症。每隔上好幾日,你阿爹才會讓我去瞧一瞧她,還需是大部分時候隔著簾子說話。我那時就覺得不對。待到後來,我帶著七娘過去瞧了她一眼,七娘回來便與我說,三娘變了,記性也不好了。我細細問過她,才知道七娘機靈,眼明心細,直接就瞧出了那榻上的女子掌心略微粗糙——那種粗糙,平常人瞧不出來,隻覺並沒有甚麼。但七娘也好,三娘也罷,都是王府的小娘子,養的自是精細,隻一眼再一摸,也就覺出不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