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這才策馬回城。

而遠去的殷守,心中則是默默地想,或許,單單是五年後,他和他的阿遠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但是,如果他的阿遠做了皇帝呢?

到那個時候,是不是,他就盡可以和阿遠待在一起,不必再顧忌其他了呢?

至於那些名聲,他的阿遠不在意,他就更不需要了。

殷守的心裏,再一次升起了讓他的阿遠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隻是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他隻是在腦海中閃現過了那個人對他勸說的話,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打從心底,認同了那個人的話。

時至八月,謝容英也早已代天子出行,到了南方的瘟疫之城。

南方的瘟疫比謝容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他臉色難看,卻不能躲避。

他是容王,是聖人親弟,這次更是代天子出行,他如何能躲?

好在他身子強健,就算住在了瘟疫城池的外麵帳篷裏,倒也沒有出事。

隻是謝容英沒有料到的是,謝遠的庶姐、端慧郡主謝寒盡,和她的儀賓白七郎,竟也來了。

不但來了,而且是直接進了發生瘟疫的城池裏去治病救人,並且進去之後,就沒有再離開過這座城,隻是在城門處,隔著幾丈遠的距離,隔空和他說過幾句話而已。

謝容英神色複雜。他想,這世上人,果真是千奇百怪。他來此地,是不得已;而那白七郎倒是罷了,江南白家素來以救世濟人出名,受盡世人敬重,白七郎出自白家,自然也有這等胸懷。可是,謝寒盡呢?區區一女子,竟也能做到如此。

他已經從手下人口中知道了,白七郎進去後,大部分都是為男子醫治,而那些因瘟疫連閨房都出不來的小娘子,大多是端慧郡主帶著十幾個女醫前去診治,爾後和白七郎商討房子進行救治的。

謝容英對此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但是,總歸現下城中的疫情暫時控製住了,他便也隻隔上幾日,在三個遭難的瘟疫城邊上鼓舞一些士氣,安撫一下那些沒有感染上瘟疫的百姓也就是了。

白七郎和謝寒盡卻是自進了那座瘟疫最嚴重的城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謝遠和江南白家都送了無數的藥材等東西來,敬王因謝寒盡的這番舉動,倒也得了些好名聲,因此也送了些東西來。

謝容英聽得人說,端慧郡主與儀賓此舉,讓不少人稱讚敬王高義,教女有方時,眉心擰的死緊。

他之前並不覺得端慧郡主和儀賓進城有何不妥當,畢竟,因為這兩位的毫不猶豫的進城救治,才使得周遭城池的一些大夫也趕了來,願意來幫忙商討治療瘟疫之法。

但是現在看來,端慧郡主和儀賓的做法雖然讓百姓受益,但是……仿佛卻又讓阿兄的名聲比敬王要不好上一些。

謝容英如此想罷,再想到端慧郡主夫婦二人是從昭地趕過來的,心中就忍不住想,莫非謝遠與敬王感情不好的事情是假的?謝遠那些做法,隻是在蒙騙阿翁和阿兄,謝遠真正想要幫扶的,其實還是敬王?也正因此,才有了端慧郡主二人從昭地趕來瘟疫發生的南方,冒著生命危險進城,其目的,不就正是為了敬王造勢,提升敬王在南方的名聲麼?

這樣想的人不隻是謝容英一個。

謝容英身邊的幾個謀士,倒也有人有這個想法,因此在謝容英耳邊如是一說,謝容英更覺此事正式如此。

他正發愁該如何把這件事情說與阿兄聽,好讓阿兄好好防著些謝遠——畢竟,阿翁可是讓謝遠隻覺做了藩王,阿兄也是不肯在謝遠那裏放人監視,他身為阿兄唯一的弟弟,當然是要好好提醒一下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