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英有心想問,謝含英的身體到底如何了,幾位太醫可是診治出甚麼來了,可是看著兄長微微閉目養神的模樣,謝容英又問不出來了。

待他又念了幾分奏折,謝含英才緩緩睜開眼睛,道:“請四相來。”

大慶朝連丟三座城池,江州將軍不但不肯送援軍相助寧遠侯,反倒倒打一耙,妄圖汙蔑寧遠侯的消息,如何能繼續瞞著?尤其謝含英這次還打算嚴懲不貸,自然是更要和四相商議一番。

四相聽聞江州將軍所做的事情後,麵上同樣是驚怒交加,待聽得謝含英的處置,顏、張二相沉默不語,孟相看了一眼摸著胡須微微點頭的謝相,隻得開口道:“聖人處置妥當。朝廷國土,因他的一己之私便喪失三城,他之過錯,的確大也。理應嚴懲,如此,才能令後來者再不敢肆意妄為。”

謝含英點了點頭,又開始和四相商議接下來的招兵和往各處調兵的事宜,還有各種軍需調動等等,他身為皇帝,自然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尤其,現在北方再次大旱,而三王之中,二王已經公開開戰,敬王那邊,雖沒有挑明了要反,卻也是在不斷挑釁,試探朝廷底線之中。

謝含英的事情就更忙了。

四相待與謝含英商議完諸事,看到謝含英又咳嗽了起來,心中歎氣,很是不明白,為何上蒼竟是如此的不公平?明明這位少年天子一心為國著想,每日勤耕不輟,處理國事的本事和決心都有,現下更是連之前稍稍有一點的優柔寡斷都改了去,這樣一位少年天子,若上蒼能給這位天子一些時間成長,哪怕隻有幾年而已,這一位少年天子,也一定能成長到令世人心驚和甘願俯首的地步。

偏偏這位少年天子,前頭一場大病,還有三位公主和唯一的小皇子的死,令他心力交瘁,身子也逐漸垮了下來。如此,就算謝含英有心,卻也當真無力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候,將諸事都安排妥當。

那一位江州將軍,怕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冒險對寧遠侯以公報私,他心中大約還想著,反正他是世家子出身,這位聖人又以仁愛寬厚著稱,既是如此,他即便犯了這等大錯,隻要他態度好一些,或許,也就是被打發回家裏去吃自己,待過幾年,戰事平了,他也就能重新做官,說不得,能躲過幾年的戰亂,於他來說,還是好事。

結果……

結果謝含英直接下令斬殺了他們家族全族的成年男丁,其餘人等,全部沒.入奴籍,而家產也全部充公。

既是被先帝讚賞過的、也是被四相心甘情願輔佐的天子,即便年少,卻也是果決聰慧之人。這樣的人,又如何會容得下那等試探?尤其戰事迭起,謝含英更沒有時間與世家虛與委蛇了。

而且,對謝含英來說,這又何嚐不是一個趁機打壓世家,並收斂軍需的機會?

四相心中思緒連連,末了還是謝相歎氣道:“聖人身子貴重,當要好生愛惜身子才是。”頓了頓,看了一眼跽坐一旁的容王一眼,張了張嘴,想到謝含英的身體,還是道,“容王如今,也能幫一幫聖人了,不若就分些事務與他,並令咱們四相為聖人分憂。無論如何,聖人都該好生保重身子。須知,聖人在,天下才有安穩的一日。聖人若不在……聖人心中想要護著的人,還有咱們幾個老骨頭,可就都沒有前程了。”

這話說的卻是頗有幾分意思。

謝含英聽罷,想了一會,才微笑道:“曾叔祖所言甚是,朕是要好生養著這副身子才是。”想了想,就拍手道,“蘭墨,時辰差不多了,將朕令你備下的飯食,都送上來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