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聲音有些難過的道:“我從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從前,他剛來到長安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狼崽子一樣的阿守,跟在謝含英的身邊,看著謝含英牽著小小的謝容英,一起走進了宮中。

元朔帝因為喜歡他,又看他年紀隻比謝含英小了三歲,便讓他跟著謝含英一齊讀書,謝容英也常常在。

他們四個也能算是真正一齊長大的。

可是,幼時的情意,在長大後,卻變了質。

他和殷守竟是從兄弟變成了情.人,謝含英待他如知己,卻因身份和家國大事還有種種規矩禮法,而不得不耗費心思為謝容英打算,臨終之際,對他說的也是道歉之語,而謝容英……自從元朔帝去世時冊封他為藩王後,謝容英就不肯與他親近,到了現在,謝容英坐上了那個位置,即便謝容英現在什麼都還沒有做,謝遠卻也知道,謝容英容不下他的。

就算謝容英勉強聽從謝含英臨終前的話,容下他了,可是,太後高氏呢?太後高氏自元朔帝在時,就敢做出那樣的事情,現下高氏沒了可以製衡住他的謝含英在,有的隻是一個耳根子軟的謝容英,謝遠可以輕而易舉的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謝遠想到此處,心中就是一歎。

殷守卻是不再想那些事情,隻將謝遠抱得緊緊地,對著謝遠的耳朵吹氣。

“阿遠,阿兄,我想要你……”

謝遠耳朵根一紅,卻還是強自鎮定的道:“胡鬧。先帝去世才幾日……”

殷守繼續吹氣,如果不看他那副高高大大的強壯身板,活脫脫像是一個在努力迷惑君王的禍國妖姬。

“可是,咱們已經為他賣命那麼久,現下難得相見,難道還要委屈自己麼?阿兄,哥哥,你要為著那些所謂的禮法,委屈我麼?”殷守已經開始不老實的朝著謝遠的衣袋伸出手去,搗鼓了一會,就低笑出聲,“明明哥哥也想要的,對不對?對不對?”

謝遠:“……”他還能說些甚麼?

箭在弦上,如何能不發?

雖然,他的箭,隻會在殷守的手裏放出;殷守的箭,則會在他的身體裏……

月色正好,情意纏.綿。

兩具年輕的身體互相交纏著,訴說的對彼此的思念和渴求……

翌日一早,謝遠醒來後,殷守已經不在了。

通草聽到房間裏的動靜,端著水盆進來後,就低聲道:“郎君,殷王道,他先回府,然後從府中去宮中上早朝。還道,這幾日白日都會去尋人飲茶,不會再在白日來府中了。”

謝遠正懶洋洋的躺著,還有些不慎清醒。

聞得此言,心中就知曉殷守是去做甚麼了。

——既然他心意已決,那麼,殷守當然是全心全意的在為謝遠著想,打算現下就趁著還在長安城的機會,就去和長安城的人多喝喝茶,不求立刻就將人也策反了,卻也要和人打好交情,將來事情一旦有變,也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令其能幫他的阿遠。

謝遠心中一歎,卻是沒有再說甚麼,隻起身洗漱,出了房間,就看到了正在打五禽戲的謝秋然。

謝遠一笑,便也站在謝秋然身邊打拳。

一刻之後,謝秋然喘著氣停下了動作,站在一旁看著。

半個時辰後,謝遠才結束了打拳,接過謝秋然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才摸著謝秋然的腦袋道:“去更衣,然後咱們吃些東西,便進宮上朝。”

謝秋然年紀雖小,卻是敬王世子,現下也被謝容英要求必須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