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異常堅毅的看向謝遠。

眸中的堅定和追隨之意,謝遠想避也避不開。

謝遠也不再去扶他起來,站在原地,半晌,才輕輕笑了起來。

謝秋然一愣,原本堅毅的目光,有片刻的迷茫。

謝遠笑道:“我知曉我的阿弟是聰明機靈的,可是,我也知道,以我阿弟現下的年紀和閱曆,再過四五年,或許能說出這些話。但是現在,應當暫時是不行的。所以,秋然,是誰教你的?孤鴻子?”

謝秋然臉上刹那間就是一紅,隨即心中隻覺,那個孤鴻子說的果然是對的,而他自己的猜想也是對的——他的阿兄,果然比他更聰明,跟著這樣的阿兄,他也才能安安穩穩的放心追隨。

因此謝秋然隻臉紅了一會,就拉住了謝遠的衣裳下擺,帶著點小可憐模樣的看向謝遠,小聲道:“阿兄,我錯了。”頓了頓,又道,“是我沒有提前說孤鴻子這件事情錯了,但是,我剛剛說的那番話,雖然是被孤鴻子所提醒教授,但是,我心中也是將這些話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覺得孤鴻子所說的這些話是對的,又經曆了近日這些事情,才覺既時機到了,阿兄的確應該做些事情,才說了那番話。我依舊不覺那番話有任何的錯。”想了想,謝秋然又小小聲的道,“但是,若是阿兄生氣,要罰我的話,我也是認罰的。”

活脫脫一個小可憐的模樣。

謝遠原本是真的想要罰一罰謝秋然,讓謝秋然不要再輕信於人。但是,現下瞧見謝秋然如此,他心中的怒火,也漸漸退了下去。

謝遠歎了口氣,將謝秋然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一邊的胡床上,又到外間拍了拍手,令通草送上薑湯熱食,才坐到了謝秋然對麵。

謝秋然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兄長。雖然他心中是知道這個兄長一直都是在乎他的,但是,他和這個兄長也的的確確是沒有在一起相處過多長時間的。因此,在他說完了那番話後,急切的想要得到謝遠的答案。

“阿兄……”

“欲成大事,當知忍。”謝遠看了謝秋然一眼,道,“當然,還要一個康健的身體。”

謝秋然一怔,這才想到,現下是四月初,今日又下了雨,他們因要送殯,一路之上都不能打傘躲雨,因此今日他們不但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還淋了一路的雨,雖說傍晚時候雨終於停了,他們也都各自換了衣裳,但是,其餘人正值壯年或許撐得住,但謝秋然是胎裏就帶了弱症,自幼身體就不好,現下就算是換了衣裳,也有很大可能會生病。

謝遠這般說,是想要讓他飲些薑湯,用些熱食,再論其他。

待薑湯熱食送上來,謝秋然就看到謝遠和他一樣喝了那味道很不好的薑湯。

謝秋然微微瞪大了眼睛。

謝遠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亦不該在知曉自己有可能生病時,仗著年輕或身體好,抑或是個人喜好,便不顧自己的身體,而不去做他應當做的事情。”他給謝秋然又盛了小半碗薑湯,道,“阿兄雖知曉自己身體向來很好,但是,生病這種事情,既耽誤事情,也令身體有損。既如此,阿兄雖覺自己生病的可能不及秋然的十之一二,但也不會強自支撐,不提前喝一碗薑湯,以作預防。”

謝秋然若有所思。

謝遠繼續道:“秋然身體不好,就更該比其他人都要注意保養身子。縱然有些時候,必須會令身體有所損傷,事後也要將珍重身子放在首位。唔,除了保重身子,秋然年紀還小,也要花些時間在玩上麵。”說到此處,謝遠唇角輕輕上揚,“阿娘信裏說,秋然很是刻苦認真,但是,秋然這般聰明,又何須像旁人那般刻苦認真?阿兄幼時,尚且會遛鳥鬥蛐蛐鬥雞,尤其以鬥蛐蛐最得阿兄之心。對了,阿兄還自己杜撰了一本蛐王的書,雖不曾傳出去,卻也給阿翁、先帝瞧過。今日阿弟既在,那我便將此書贈與阿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