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但那些不好的傳言猶在,謝容英若是想要將那些傳言全都壓下去,卻也隻能憑著生出一個健康的孩子來。

但是,謝容英一直都沒再能有孩子。

高氏迫不得已,這才讓人從宮外尋了好大夫來。但她又不想人讓人知道是謝容英要看診,因此隻讓人抬著轎子將人送到了宮中極其偏僻的地方,卻不許前來的三位大夫知道他們是進了宮,爾後才讓謝容英換了衣裳去看診。

謝容英這兩年要沉默了太多太多。

他甚至已經將大部分的權力,都給了輔佐他的四相。原本謝容英還頗有幾分銳氣,在覺得自己對的時候,也會堅持己見,可是現在,他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旦有了問題,便直接詢問四相的意見,並對四相的意見不易一字,完全讚同。

當然,謝容英也不是任何時候都聽四相的意見的。

一旦有些事情,太後高氏插手的話,隻要高氏堅持,那麼,謝容英就會從支持四相,變成支持高氏。

而謝容英自己,就仿佛沒有了任何的主見。

四相先是惱怒和恨鐵不成鋼,但是,日子久了,看一看謝容英如今的表現,再想一想謝容英之前的表現,四相又覺得,這樣……也行。湊合就湊合罷,左右這樣的謝容英,還能做一個平庸的皇帝,不是麼?

當然,謝容英想要做一個平庸的皇帝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身邊有賢臣和忠臣,藩地還有昭寧王和殷王這樣的人才輔佐。如此,謝容英才能有做一位平庸皇帝的本錢。

隻是就算如此,四相在太後高氏要插手謝容英的後宮時,也是不能多言的。畢竟,謝容英雖然還年輕,但也已經二十幾歲,後宮無子倒也不算甚麼大事,隻要能生,那麼,遲早會生出一個小郎君來。

可是,就怕謝容英不能生,或是再生出一個妖孽來。

四相擔心這些,高氏又何嚐不擔心?

但無論如何,她已經壓著人把後宮妃嬪都查了好幾遍,還又選了幾位家中子嗣頗豐的女子進宮,結果,還是沒有好消息傳來。

高氏無可奈何之下,隻能讓人進宮——查謝容英的身體。

原本對於大慶朝的男子來說,因為家中妻妾不孕而讓大夫給自己診治的情形,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可是,謝容英一句話都沒有說,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換了衣裳,去了那幾個宮外大夫等著的地方,讓其診治了。

高氏自然是不放心,自己也跟了過去,坐在屏風後麵看著。

那幾個宮外的大夫雖不知道自己被人轉圈似的帶到了哪裏,但是,單單是看著這副情形,心中就有數,知曉這戶人家估計不但有權還有錢,因此也都默不作聲的輪換著進房間為謝容英診治。——如此情形下,三人卻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說真話,而不能再扯謊了。

這個側殿十分的簡樸,謝容英又換了尋常衣裳,因這二年的頹廢,謝容英身上的帝王氣勢也早已消失殆盡,他此刻就像是尋常的富家郎君,任由大夫診脈,沒有怨懟,更沒有感激。

三個大夫因知曉自己是要先後進去,互相不知曉自己診脈的結果,因此為了防止被這家人給賴上,也就都打算好無論如何都要實話實說。

於是,高氏與謝容英,就都知曉了謝容英的真正的身體情況。

“郎君怕是從前誤食了些甚麼,是以身上其他到沒甚不好,但是,於子嗣上……怕是要艱難些。可惜郎君誤食的時候太久,老夫雖對難孕難育這等病症有所擅長,如今,卻也無可奈何。隻是老夫觀郎君年紀,想來膝下應當已經有兒女了,若是如此,倒也不必勉強,放下心結,隨緣即可。如此,緣分若到了,說不得,郎君還能再次有自己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