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前,把頭發梳理好,打了個盤望的黎會,結成香雲,周圍小轡兒翠梅鋼兒齊插。排草梳兒後押定型,斜戴一朵紅花。
再給她穿上沉香色水緯羅對樹衫兒,短襯湘裙碾絹經紗,五色挑線,裙邊大紅光素緞子。纏了一雙假小腳,穿紅綠高底金雲頭高鞋,上繡金絲玉贍宮折桂……
SIMON持著一杯好酒, 增加靈感。一壁品嚐,一壁驚豔。眾人非常地詫異,看不盡女人的容貌,越來越像,越來越像。
款款而立,那小腳伶俐巧妙地嫋娜而過,細步香塵。一回首,紅萍級來唇,白膩膩粉臉,燕懶營情,風情萬種。
鎂光追隨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杏臉桃花,簡直是金蓮再世。
攝影師正向SIMON示意,他的眼光獨到。但SIMON目不斜視。
是她!就是她!
淫心已輒起,伺機攻其無備。
他隨手拈起一柄道具扇。紅骨、灑金、金釘鉸!團扇兒。身上帶了藥,灑在酒中,把林子一蕩,仰頭把酒喝盡。
單玉蓮風流地倚牆而立,由得SIMON動手幫她整裝。
也不是整裝,而是一忽兒用扇柄兒撩弄她香腮,一忽兒把鈕兒解了又扣,一忽兒"嚎"地打開了酒金扇麵,道具上麵書了一行字:"紅雲染就相思卦"。又"嚎"地會上。
他用扇兒拔過她的手。
她暗地裏纖指便抓住扇柄兒。抓住它。柔力一扯。這小小的鵲橋,把二人隨至一個沒人到之處。
她尾隨他。
二人俱如古人,便被綿綿花債所驅,來到"翰文閣"。
離開了臨時布置的布景道具林,上了一座大樓梯,在樹堂的後進,有個閣樓,便是清朝以下,夢想榮登狀元榜眼探花金榜上的書生,苦讀之處。
當中懸了一個大匾,金字"翰文閣"。兩旁對聯隻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古老的書房和現代的監獄,都用作互勉之語。對聯已因殘舊,略有剝落。但因後人勤加揩拭,倒也窗明幾淨。
四壁是無以名之的顏色。當中放了花梨大理石大案,文房四寶俱全,都是荒疏已久。紫檀木架,間以玉石及木雕擺設。古瓷花瓶,已無花影。朱紅窗框,天天曬著太陽,有點褪色。座上還有個燭台,半殘紅燭,帶淚靜坐。一片昏沉,朝生暮死的味道。
這書房最寶貴的,便是它擁有的書了。
整齊地矗立在架上,——以背相向。書脊上的名號,也就是書房的名氣。
正大光明的文化遺產。經曆千百年手澤,它們都目睹世道跌宕興衰。
《論語》、爾雅人《詩經》、《周禮人》《禮儀疏人》《說文解字》、《春秋左傳》十二卷、古注十三經、《周易》。《尚書要義》、《毛詩訓治傳》《入史記》、《韻鎮人唐詩》。宋詞、元曲、《通誌堂經解人們日雨樓漢石經殘石記》一卷。
空寂無人。
隻剩古老的書魂在呼吸著這敗壞的空氣。
男人和女人一進來,隨即關上門閂。
一個是醉態顛狂,一個是情眸眷戀。二人便馬上地攪作一團,翻來倒去,忍一時……怎麼忍?
隻是當單玉蓮瞥到滿架的線裝書後,心動中一凜。書,莊嚴如審判之公堂,陰冷肅穆。書就是一眾智者,眾目暌睽,旁觀她白晝宣淫,千古第一淫婦。
但她來不及抗拒了。
因一番糾纏,玉體掩映在古人的衣衫中間,看得到一點,看不到一點。
SIMON隻覺歡娛最大的刺激是"偷" 。當下把褲鏈子一拉開,把她的頭扯按下去,他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