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縣尹生祠記
餘佐休寧之明年五城鎮有著姓曰黃正叟及其宗黨之人既作邑大夫唐侯生祠為唐侯報則因邑士餘鏞子韶請予為記子韶為之備道其言於予曰今大夫唐侯之來宰是邑也蓋前君之至歲餘下車之始即核田稅定民役新孔子廟學作麗譙之樓築候賓之館朝夕坐公署治文書凡所以為縣先務莫不根舉然期與民相安無事故民有訟爭獨取其尤無良者治之其餘以誣構妄詆者一切斥去不聽於是吏牘簡靜民用寧一比君之至案無滯淹獄係鮮少追需征調悉就矩程君之佐邑於此所以晏然無所事乎施置者則侯之既已獨任其厪矣自侯蒞官數年邑政之善莫可具述是以合邑之民莫不鹹被侯徳而徳於我諸黃加厚我諸黃常念之不忘曰我有征賦侯弗迫焉我有賈利侯弗阨焉我有屬藉侯弗撓焉使我子弟父兄獲安於田裏非公事足跡不一至於邑庭者皆侯賜也其能恝然於侯哉因議所以為不忘於侯者僉以為惟事侯終身至於子孫弗替庶幾足以報侯遂相與合力治侯生祠於鎮畫侯像於中與鎮之廛氓野夫嚴事之惟謹以期至於永永無墜先是邑民既比比為侯作祠祠之在學宮僧寺及民居之裏者間刻石於祠明所以載侯之義其文具出於世之宗工顯人亦將可以傳信久逺然而親見之詳宜莫如君者我諸黃是用因祠之成謹具貞石請文以記餘嘉其言懇至且重餘請不可辭按侯名棣字子華吳興人以茂才異等起家既而天下聞其名至正五年春以承務郎居今官其容貌恂恂儒者而能堅執有為僴焉曽不畏夫強禦人是以莫敢犯而邑政以成邑民初以田入他戸而元稅不得除多逃之四方及侯複位稅籍逃民複來凡舟以錢塘遡流抵邑境不旬日民食鹽買之錢塘倉為便間者鹽司更法下其書郡中令食東壩倉所儲邑去東壩逺陸運艱阻民苦之侯為爭辯不置得免買鹽東壩通郡鹹賴焉舊有榷茶之司在邑中從卒並縁病民為甚侯治之不少貸其官因遂有侵侯能力與之抗後其官滿代罹法當收侯則一置之不問眾皆感佩侯徳自是不複病民至正七年夏不雨至於秋七月侯以為憂遂日籲於神甘澤應禱旱不為災語在請雨記民之戴侯類以此餘與侯同僚實親見其事然於民之求記則重有感焉者昔晉羊叔子負當世勲業之盛而恐其名不傳遂自以其功勒諸石又恐時移運改陵穀之或變遷也則立其一於峴山之顛沉其一於漢水之涯今休寧之民刻石以埀唐叔之名亦複不一而止視叔子之所自為者奚讓宋張方平之在益州能使蜀人鎮靜無擾民僅留其像浄居寺則所部境內在在有祠顧不始於休寧之今日哉觀於此者唐侯之行事可見已餘聞侯像在祠朝服端儼過者無不瞻敬故用備書其詳使公卿大夫士之往來於塗者觀之有感也
主簿題名記
休寧在新安為縣其地賦廣袤寡多幾與歙亢版圖入國朝職方以來凡官是縣者通長貳殆將百人或去而通顯者有之矣而題名之石闕焉遂莫得而稽也至正六年春予始備員主簿因喟然曰主簿之為秩雖微其可忽哉今休寧主簿員自元興與監縣若令鹹弗著名一石豈昔之來為是官者因仍循習思有不及與或務盡心職事他莫之恤故無事於此與夫因其名而後可以考其行事名之不傳則雖其行事有卓卓可稱予懼其久而遄冺也乃命伐石樹之縣治使繼自今來為主簿者刻石其上蓋主簿為縣佐位甚下不得與監縣若令等使其名幸不沒則其可稱者庶與之而俱存或去而一日登華要著勲庸人必指而言曰是甞淹恤於此矣今乃爾乎民於是將相率而不敢慢民不敢慢則居是官者益有以為勸而不弛焉爾故大刻其石之額曰主簿題名自予始始於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