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序(6)(1 / 3)

今天下承平日久學士大夫頌詠休明而陶冩情性者皆足以追襲盛唐之風由皇慶延佑迄於天厯奎章之間鸞台鳳閣之耆英碩彥倡於朝廷而風於四方之詩蓋駸駸乎大厯貞元之盛矣時則有作者稡所為詩若幹首成帙目之曰秦淮擢歌元統二年冬予始得而誦之乃述其事以為序引夫古之達人畸士必有所托以寓其音南山白石之意逺矣至於榜枻越人之所藴亦必於擁檝乎是托豈音之所寓固宜有在耶畨餘東卿居秦淮之上而其詩皆以棹歌目之是殆所托者棹也將其淩清風之朝乘明月之夕時偃息乎舟中而扣舷以適其所適幾所謂擊空明而遡流光者乎使或聞其節奏而識其懷思蓋必有心會而神孚者雖越人之風曷以尚茲然東卿之居秦淮也燕處軒宇身不接乎帆槳躭嗜圖史跡弗由乎漁釣其詩而謂之棹歌秪寓言爾因嚐摘其宏麗之章鏗鍧之調諧以律呂之正發其絲竹之和則震厲而充越與夫犦矟前導者盍宜更其號曰承平皷吹曲自今始

東坡事跡序

古之君子得誌不以為榮不得誌不以為辱者蓋有之矣若夫充其所養雖在於困厄流離之中而未始不超然以適則餘於東坡先生見之先生之謫齊安也適為守吳興夫奪其山水之善地而投之江淮之陋邦自非達者而當其時能不悒悒於懐者殆寡況能有所適乎先生方且築雪堂於東坡之下盤礴優遊若將老焉終其身自號東坡豈真有樂乎此耶至是而先生之所養可知己世逺物移至齊安者求先生之餘蹤遐致而是邦之人皆不能言之可不為之太息乎至元四年上黨牛侯濟民來為郡判官亷潔有為得參佐之道其明年郡以無事乃慨然追思前賢之遺跡始得雪堂思賢寺為古定惠先生之像在焉遂割已祿益以勸導為之修門觀以肅向趨又得東坡事跡於寺主僧明上人則大喜觀其書成於吳武子武子字某光山人其曰東坡事跡者特著先生初謫至其遷臨汝時事先生之所由稱東坡者實在乎此侯既俾臨川吳景尹校其誤訛因顯書而深刻焉以傳於世時明上人方取赤壁二賦使予書以隸古刻於嘯軒於是先生之適乎齊安者交顯而並彰千載而下慕先生之為人者觀於是而興起焉其不有無所適而不適者乎

王子山詩序

子山子遊少陵之野而躋西昆之絶麓長哦短吟不知其天也不知其地也知天地亦吾一物一觸乎物則又見其無非詩者而不見物也方將大其大神其神恍惚其變化以幾於不可能行遇佩玉之人而語之曰吾之詩至矣妙矣無以複尚矣吾能使天地非天地而歸吾之一物物非物而歸吾之詩其亦樂聞之乎佩玉之人拂然而不樂曰吾方誦子之知道今則不也古之有道之士黙乎聲晦乎文運乎不測之化以肩乎至人夫至人者言且不可得聞而況詩乎吾固洞觀乎子之能矣子之芥天地於一物眇一物於無何有之庭故所遇無非為子之詩者是殆知詩之詩而不知非詩之詩者也知非詩之詩而後知詩之非詩子獨不見夫泉溜之與東海乎喧豗蕩潏之餘而鹿角之弗容彼之漢漢漫漫無聲無容而巨鱗眾錯之所畢會也辟之飄風之與元氣然此不言之妙也雖然不言之妙亦必待言而傳是必有鄰於無言者而後詩可言也子之詩蓋鄰於無言矣故吾語子以天全他日將必有振大音之爾雅者非子也夫非子也夫子山子於是懸解而去

雷鍾小槁序

嚐觀孔子之稱宓子賤曰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因切念聖人之言何為如是其周且盡也夫美其人而歸諸其所本此固君子長者之道然人之學而有成也必皆出於觀感漸靡之所致未有無所本而能自立者孰謂子賤之賢而不由於魯之多君子乎比年來吾鄉江永之學日有名間有語子以永之所擬古樂府之善者遂從永之盡求其所業而觀之而得其所謂雷鍾小槀毎讀之終篇未嚐不深讃其善蓋永之嚐受學於吾鄉之名師其所本甚正故發之辭章無不可觀而其貎則卑乎其弗矜也且其年方向強於其業嗜進而不畫他日人之稱永之者必曰金陵多文儒固宜有是則永之顧不足以為吾黨重乎今吾黨之於永之何可靳也或者以褊資諛見莫或師承昧焉剽掇於離群索居之際輒傲然自滿而汔無以過人及其見夫長於己者則妬娟弗暇且妄摘其玼瑕焉其心之所存固異於吾黨己而惡可與言君子長者之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