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1 / 3)

道:“老君下了凡,至今未歸。清兒若是著急,紫玉便去淩霄殿候著,天帝一出來我便通報,可好?”

澤穹緩緩點頭,坐了下來,但沒片刻,臉上驟然露出擔憂,還是站起身,未置一詞便駕雲去了淩霄殿。

淩霄殿一直是天帝與眾仙議事之地。穀雨還未離家時不常來淩霄殿,但每次經過,便可見坐在金椅寶座上的白衣男子。

瑭衍是天帝,但他從不著龍袍,也不飾金物。瑭衍素喜潤玉白衣,烏黑長發被碧色潤玉挽在腦後,長發鋪散下來,落在白衣長袖之上。那張臉白皙而冷淡,眼睛狹長,眸色墨黑,這麼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幅被水融掉的水墨畫,清雅卻朦朧。

淩霄殿內眾仙跪了一地,嫋嫋仙霧在殿內翻滾,與天邊的白雲連成一片。蟠龍金柱立在兩側,一字排開,延伸至最高處。

澤穹抬眼看去,那仍舊是一張水墨畫,潤玉挽發,麵若凝脂。

隻是那白衣已不是白衣,而是雀翎華裳。

殿上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澤穹認識他,但是他卻不該出現在此處。不在意料之中,澤穹連連後退,脊背頂住了擎天柱,猛地一幢,連腦袋都開始發暈。

“什麼人!”天兵這才趕來,驚擾了一殿眾仙,人人都往這邊看來。

“什麼人?”又是一聲問責,語氣溫婉了許多,同時也帶著天威。

澤穹像是呆住了,直直看著金椅上那人,那人的麵孔如此熟悉,就連聲音也常在夢中響起,澤穹如此想念他,以為他早已化了仙胎成了凡體,可如今卻在這個地方重逢,澤穹卻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

“到底是誰?竟敢擅闖淩霄寶殿!還不快快拿來!”有人高聲喝道。

天帝似是察覺了什麼,語氣中有一絲不安:“快請他上前。”

澤穹腳步生了膠,一步也無法挪動,隻聽殿上又傳來那人的聲音,試探著問道:“堂下可是三界魔尊?”

澤穹與他本是至親,幼時便玩在一起,雖說輩分相差,卻是忘年之交,可如今“三界魔尊”四字卻將兩人的關係隔了開。

他已是天帝,再不是自己的叔父。

天帝站起身,眼中含了情,話語也比之前更加溫和:“清兒……可是你?”

澤穹這才反應過來,舉步往前,但步子依舊沉重。望著居高位者,淡淡道:“正是本尊。”本來天帝喚他一聲魔尊已是給他麵子,可澤穹自己卻不可自稱魔尊,一聽他膽大無禮,眾仙便露出不喜之色,有人已經站出,想要責難他,但話還未說出口,便被天帝警告之色頂了回去。

鸞鴒見他冷淡的樣子,心中不免傷感,也知道往日情分再也回不來,便也是淡然道:“魔尊一向逍遙,今次不知來天界有何貴幹。”

澤穹抬頭,直直看著金椅上的男子:“我是來看故人的。”

鸞鴒點頭:“我與清兒也有些時日不見,甚是想念。”澤穹不再說話,淡淡道:“我去鴒羽殿等你。”轉身要走,卻聽身後傳來鸞鴒的聲音:“你……應去景華殿等我。”

澤穹的步子頓了頓,心裏越發不安,這種不安一直到了景華殿也沒有平息。

景華殿是天帝的居所,但如今卻是空的,紅燭仙娥依舊在殿中侍候,卻不見瑭衍。

澤穹無力地坐在案邊,去不敢抬眼望望四周的景致,心中早已有了定論,卻仍然不敢相信。

紅燭端上了茶盞,放在他麵前,柔聲道:“穀雨仙君……慢用。”

這一稱呼這樣熟悉,惹得澤穹心頭一跳,他卻仍舊不敢抬起頭來。

“他去了哪?”剛一說話,聲音早已啞了,眼眶裏的熱淚毫無征兆地順著臉頰倏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