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所及的視線範圍,不過已經比之前更常到院子裏閑晃了。
然後,他關了燈,她也跟著關了燈,上床睡覺。
不知他的左手到底是怎麽斷的?
這念頭在睡前浮現,她猜是和那次意外有關。
隻不過,那不是意外。
武哥沒有提高毅左手的事,那男人也不曾主動提起,讓她知道他八成是在那次事件中,失去了他的手。
他的慣用手。
不由自主的,她垂眼看著自己的右手,難以想像若她失去自己的慣用手該如何生活。
但他做到了,振作了起來,還爲自己找回了手。
那男人真的很了不起。
相較之下,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隻是,她依然忍不住爲他無法解開那心結,把自己關在家裏,感到遺憾。
第六章
山腳下的城市,亮著璀璨的燈火。
那點點如星子明亮的火光,像黑夜裏的珠寶盒,在山與山之間,閃閃發亮。她又坐在那兒看山下了。
每天,無論晴雨,她幾乎都會出去院子裏走一圈,若沒下雨,她會盤腿坐在平台上,把玩著手裏的手機,看著山腳下的城市。
她說過她是混血兒,她的中文也說得很好,他猜她在這兒是有故人的。
不知是否該連絡的故人。
舊情人嗎?
他不知道,但她的神色總在這時會透著些許柔情,偶爾像是想起什麽,還會扯一下嘴角,然後她會把手機放到一旁,像是試著把腦袋裏的回憶抹去,開始伸展身體,做瑜珈。
她的身體線條流暢,雖然結實卻又顯得柔軟,做起那些不可思議的姿勢,卻美得像幅畫,甚至一尊雕像,她可以維持同一個姿勢,維持很久,穩穩的,立著,彎著,舉起手,或單腳站立。
呼。吸。
他知道,要維持那些姿勢,保持平穩的呼吸,不是簡單的事。
她漂亮的身體,有著結實的肌肉,才能這樣穩定自己。
有時,晨間的朝陽會灑落,將滑落她臉頰、頸項的汗珠照得像黃金一般明亮,她整個人也像被鍍上一層黃金。
雖然汗流浹背,卻美得不可思議,像神話中的女神。
舞王式。
他上網查了她做的其中一個像女神一般的姿勢。
但她不是女神,不是雕像,她會走路,會呼吸,會流汗,還會對他笑。
剛開始他隻是看著,可一天又一天過去,他越來越想靠近,想貼著她,抱著她,舔去她身上如黃金般閃耀的汗水,將她壓在地板上,把自己埋入她溫暖的身體裏,感覺她和他在一起。
那些念頭不應該被鼓勵,他曉得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沒和異姓交往過。他不幽默、不風趣,自閉,脾氣差,還少了一隻手。
照她的說法,他是個怪胎。
她不可能看上他,所以他也不想自取其辱,他不該再繼續偷看她,像十七歲的慘綠少年一樣,對著那女人做白日夢。
可明知不該,他卻怎樣也無法阻止自己,無法壓抑強烈的渴望,無法控製日複一日,壓力在身體裏累積。
當他幾乎感覺自己嚐到了她頸上的汗水時,他切換了畫麵,放下手中的本子和鉛筆,不再看著她,起身到健身房運動,消耗身體裏無名的熱火。
他那堆運動毛巾乾了。
她其實不需要幫他處理,但她受不了東西沒有物歸原位,而樓下那男人雖然基本上很愛乾淨,但有時他一忙起來,就完全不顧生活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