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他,忿忿不平的在他懷中悶哭道:「這到底算什麼?海
龍女的弟弟會淹死在洞庭湖裏,這根本是天大的笑話——」
她因噎氣梗了一下,跟著卻突然開始自責,「都是我害的……如果我
沒要他回來就好了,如果我沒要他到洞庭來就好了,如果他人還在沙漠中
,他就不會……不會……」
蕭靖心疼的輕擁著她,久久才黯然道:「不要責怪自己,那不是妳的
錯……」
天,又黑了。
水若跪坐在崖邊,眼前不由得浮現他的身影,從一開始的相遇,他吐
了她一身,到後來晚宴上無禮的盯視,直至夜晚闖進她的香閨挾持她。他
倆在山裏度過的那幾日,他讚賞她的才華,並保證替她保住船廠;他還親
口向她提親,還要她喚他不群……
「不群……」她低喃著他的名,想到他笨拙的溫柔、想到他溫暖的懷
抱、想到他爽朗的笑聲、想到他曾說過的話、想到他落下崖時臉上那溫柔
的笑容……
「不群……」她再度低喚,更加握緊那塊溫熱的血紅龍玉。
她一次一次的在夜裏低喃他的名,念著那早已在她心底刻上的印記,
聲哽咽、淚潸然。
「不群……」
她晶瑩的淚滴在紅玉上,像血,像她心頭淌著的血!
「不群……」
水若將臉埋在袖裏,終於受不住的哭出聲來——
「妳在叫我嗎?」
她全身一震,然後便完完全全僵住了。
她的臉仍埋在水袖中,不敢抬,不敢看,怕剛才那聲回響是她的幻覺
。
夜風陣陣,帶著陰涼……
戰不群一臉蒼白,渾身筋骨痠痛。他那一晚掉到湖裏就昏了過去,幸
好被來洞庭遊山玩水的某位齊姓高人從湖裏釣了上來,見他還有氣,隻是
昏迷過去,便把他像條魚似的塞在小舟上和一堆魚睡了三天兩夜。他一醒
來見自己在船上,差點又昏了過去,結果從醒來後到下船為止,他一直都
在吐!
最後那位高人在幾乎繞了洞庭湖一圈後,才終於肯帶他回水家,卻見
每個人都像見鬼似的看著他;等確定他真的是活人之後,才告訴他水若人
在這兒。
他氣喘籲籲、累得半死的來到這崖邊,聽到水若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
,誰知道他一回應,她卻動也不動的僵在那裡。
戰不群看著她蜷著的瘦弱身子,不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昏了過去?
聽人說她在這裏待了幾天幾夜了,該不會終於體力不支了吧?
他一想到這裏,不禁有些驚慌,趕緊衝上前去,一把便將她整個人抱
了起來,看也沒看就往水家大宅後門奔去,嘴裏慌張的嚷道:「水若,妳
撐著點,我帶妳去看大夫!妳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妳有事的!齊前輩!
齊前輩……」
大老遠的,眾人就見戰不群以雷霆萬鈞之勢,又吼又叫、滿臉驚慌地
抱著水若衝了過來。
齊白鳳在大廳上才和水雲喝了杯熱茶,就聽到那大個兒在叫他,聲音
大得直像打雷似的!
戰不群如風般捲了進來,直到了齊白鳳跟前才打住,嘴裏仍直吼著:
「齊前輩,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齊白鳳一眼就瞧見將小臉埋在這傻大個兒懷中的姑娘好好的——耳根
子都紅了,她人還能不好嗎?
他受不了的掏掏耳朵,老神在在的瞥了他一眼,「你這小子吵死了!
」
說完,他又回頭對水雲道:「水兄,咱們剛說到哪兒了?喔,對了,
你方才說白兄已回君山了。這真是不巧啊,我前些日子才從君山離開,不
過倒是曾遇見過世姪女——」
「齊前輩!」戰不群大喝一聲打斷他,慌急的道:「你看看——」
「看什麼看?」齊白鳳意態悠閒的堵他一句,「先把人家放下來才是
。你再抱下去,人家姑娘羞都羞死了,到時啥也別看了!」
「啥?!」戰不群一呆,一低頭,這才發現水若將臉埋在他寬厚的胸
膛上,露出來的耳根子是紅的,脖子是紅的,連頸後那露出來一小塊皮膚
也是紅的,甚至連攀著他頸項的玉臂也粉紅一片。
他這會兒才知道水若好好的,非但好好的,而且真的快羞死了!
他尷尬的笑了兩聲,一抬頭卻看見水雲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