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的直視著赫連傲。
說了,就是背叛主子,不說,她大概撐不過今晚。
冷汗從額角流下,而他並未考慮太久。他為主子做的夠多了,甚至弄臟了他的靈魂,欠再多都早還清了。而懷中的這名女子,卻是連救了他兩次──「柯世忠。」他說出了主子的名字,突然有種莫名的解脫感。
這是哪個王八蛋﹖赫連傲皺起眉,發現他連聽都沒聽過,「我和他有什麼仇﹖」
「不是你,是蘭公主。」他爆出驚人內幕,很快的將前因後果簡潔的說了一遍。
蘭兒聽完一陣茫然﹔這時石頭已鬆開捂住她小嘴的手,她訥悶的道﹕「可是我當天晚上就被小樓帶出了宮,根本不知道張貴妃死了啊﹗」
「妳不知道﹖」赫連傲詫異的望著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荒謬。
「你沒說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我從小沒出過後宮,宮男人皆是太監,我當時以為那人也是太監……」蘭兒紅著臉道。
太監﹖赫連傲想到若是小樓沒當晚就強帶蘭兒出來,隻怕她早已被那位「太監」給宰了,他的臉色不由得變得很難看。
「知不知道都一樣。對主子來說,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妳那晚撞見了他,是唯一的目擊証人,隻要妳還活著,他就非殺妳不可。」鬼首拭去嘴角的鮮血,盯著赫連傲,「現在,你可以救她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赫連傲露出一抹微笑,回頭對早圍在幾尺外的下人們揮手,示意他們過來,輕鬆寫意的道﹕「帶這個男人和你們家五小姐,到君山找五小姐的師父去。」
五小姐﹖﹗鬼首愕然的暖著他,然後回視懷中女子,突然覺得雙手莫名的沉重起來……
★★★★★★★★★★★★★★★★★★★★★★
八年了,從她上次離開長安,已過了八年。
時光飛逝,長安景物依舊,卻早已人事全非。
她與石頭進城時已是黃昏,斜日餘暉灑在遠處那巍峨的宮殿飛簷上,照得整座宮殿是金碧輝煌、絢爛萬分,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直至日頭落得更低,那雄偉的建築才由金黃轉為暗紫深紅。
多麼龐大的建築,而那卻是她住了十六年的牢籠。
蘭兒站在悅來客棧長安分店的二樓窗邊,望著那在夕陽餘暉中逐漸變得沉暗的建築,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嗎﹖」發覺她在打顫,他來到她身邊。
「不,我隻是……」她有些惶恐地望著前方的皇宮,不知該如何表達她的感覺。
雖然他不確定她是怎麼了,至少他知道她臉上的表情不是近鄉情法。
他搭住了她的肩頭,將她轉過來麵對自已,「不過是棟建築而已。」
「我在麵住了十六年。」她低聲道,眼中有著淡淡的哀愁與苦澀。「以前,我還以為世界就隻有那麼大。」
「現在妳知道不是了。」他以指腹輕撫她的臉,輕聲陳述。
「對,所以我害怕,害怕這一切不過是場夢而已。」她雙臂抱胸,滿心惶惑地望著他,「也許……下一刻,當我一睜開眼,你就會不見了,然後我會發現我變回了原來那位害怕和番卻不敢反抗的蘭公主,依舊待在那高牆環繞的後宮,等著被送到另一座金色牢籠,鬱鬱而終……」
他一陣訝然,望著她滿臉惶惑不安,不由得心疼起她。他將她帶入懷中,﹕低聲咕噥道﹕「傻瓜﹕我可不想隻當一個妳夢中虛幻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