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久違陌生的良心,是很簡單的事。
太簡單了。
他剛剛已經證明瞭這件事,他的掌心仿佛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好似還能嗅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急促的心跳、細致的肌膚、柔軟的渾圓……
因為害怕,不是因為興奮,他知道。
可是,那感覺依然鮮明。
他不能再留她在這裡,那會讓他真的變成野獸,變成怪物。
而他清楚隻要一開始了,隻要有第一次,他就不會再停下來。一旦跨過了那條線,他會日夜強迫她滿足自己的欲望。他會真的把她當成他的,會想得到更多,會想要離開這裡,會奢求他早已不能奢求的東西,直到他因此害死她和自己。
她到家眷那裡會比較好,古瑪承諾了會安排她到對奴隸比較好的家庭。
隻要她不亂來,她就會沒事。
比在這裡好。
但是天啊,她感覺起來……真好……那麼好……閉著眼,他無法控製的在深夜中,想像她接納、包裹著他,想像她伸手環抱著他的頸頂,扭動著那嬌小的身軀渴望的迎合著,想像她溫暖的吐息、嚶嚶的女喬喘呻[yín]拂過他的耳,想像她急促的心跳貼著他的心。
想像她主動和他唇舌交纏,想要他、渴望他——
他渾身緊繃的射在自己手裡,清楚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那女人恨他。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他殺了她娘。
但不知為何,他總是忍不住想起,當他踹完那笨蛋時,她直視著他、毫不畏懼,仿佛看透一切的眼。
像是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像是她清楚他所有的不得已。
那隻是幻覺。
他喘著氣,告訴自己,她隻是變得不再怕他而已。就算她真的知道清楚些什麼,也不會因此原諒他,或對他有任何除了很之外的感情。
可心頭,卻總在想起她那雙眼時,微微輕顫。
他知道自己把她送走是對的,但她所說的可能性在腦海裡翻騰,揪抓著他的後頸。
那一夜,他整夜無眠。
天亮時,當他看著天際泛著魚肚白,當寒風颯颯吹刮過前方那片旗海,將旗幟吹得獵獵作響、如草浪翻騰,他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舉步來到營區大門,麵對前方那些數量龐大的圓頂帳。從這看不到古瑪的旌旗,但他知道它就在那裡,在這些旗海之後,在這些圓帳之後。
緊抿著唇,他將拳頭鬆開再握緊,握緊再鬆開。
就算他把她帶回來,她也不可能是他的,他也無法一直保有她。
太多人想要他的命,太多人希望他死去,把她帶回來,隻是讓她死得更快。他杵立在門內,看了許久許久,最終依然隻是轉過身,沒有跨出去。
看著阿朗騰站在營區大門的背影。
男人冷冷一笑,心中不由自主的竊喜起來。
咋夜,見他帶著那跑腿出去,他就猜一定有鬼,忙偷偷跟在後頭,雖然不敢靠得太近,但他確實見到阿朗騰帶著那小鬼去了古瑪的營區。
他早知阿朗騰對那小鬼另眼相看,才會拿刀插了他的腿。
他也知阿朗騰和古瑪私下有交易,見他單獨一人回來,他還不確定,但如今看他那德行,他知道他一定是要古瑪把小鬼送走了。
雖然他戰功彪炳,但他知道該找誰說嘴去。
前鋒將軍拉蘇時不時便會被人嘲諷是因手下有阿朗騰,才能有如此戰功,卻因他每戰必勝,也隻能暗暗嫉恨,不敢明正言順的將其宰殺。
未經允許私放奴隸,那是重罪。
他知道,這下阿朗騰就算不死,那也得降級,說不得再次被剝奪身份,打成奴隸。
到時候,這奴隸營便是他的了。
他小心的遮掩自己臉上興奮的表情,等阿朗騰回轉帳篷,立即一拐一拐的走出營區大門,往在這一區最大的白色圓頂營賬而去。
厚重的雲層壓得很低,低到像是要壓到了頭頂。
奴隸營裡,人人情緒低落,臉色個個都像天上的烏雲那般灰蒙。
奴隸的命不值錢,一場戰爭,少上大半的人是常態,就連平時,也常常有人突然就不見了。
不是逃了,在這裡,沒人成功逃跑過,所以失蹤的人,通常就是不見了。
小夜是被阿朗騰帶出去的。
很多人都看見了,他帶著那孩子出去,然後一個人回來。
他們也看見他一早臉色難看的站在營區大門,一臉陰沉。
那孩子再沒回來過,雖然難得因為天氣不好,大軍決定原地駐紮,不再前行,大夥兒算撿到了一日歇息,他們還終於因為即將下雪,有了帳篷,那帳子雖然簡陋,可怎麼樣也比在下雪天,還沒任何遮擋要好。
可那一日,再沒人有興趣開口閑聊,每個人都垂頭喪氣的做著事,仿佛死去了自己的親兄弟。
沒有人有膽上前詢問阿朗騰那孩子的下落。
小夜善良,但為了一個孩子賠了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