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
黑馬吃痛,立即四蹄齊揚,往前飛奔。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她驚慌的抓緊了韁繩,夾緊了雙腿,防止自己掉下去。
天殺的王八蛋!他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她憤怒的在心中痛罵那傢夥,一邊慌張的試著想控製胯下的大馬,或者該說試圖讓自己待在馬上。
老天,她甚至不太清楚該如何讓這匹馬停下來
黑馬帶著她快速遠去。
他知道自己不該放她一個人,但那匹馬已經到了極限,而追蹤而來的騎兵隊已經就在身後,他用盡了方法,仍然甩不掉他們。時下時停的風雪,隻讓騎兵隊總能及時找到他倆。
那些蒙古人的騎術和追蹤術該死的好。
打從第一夜起,他就不敢多做歇息,他清楚那第一波騎兵隻是暫時撤退,等拉蘇一醒過來,就會派人追殺他。
拉蘇不會允許他們因為大雪放棄。
被他挾持,是種恥辱,更何況他還挖掉了他一隻眼,拉蘇一定會想要宰了他,洗刷恥辱。
說到底,他應該要在有機會時,宰了那個傢夥,但當時拉蘇是個必須保留的通行證,他得活著才有價值,他隻能慶幸當時沒有地位更高的將領在場,才讓他有了機會利用那傢夥逃亡。
他不敢讓馬停下來,他必須帶她遠離那座大營,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他需要爭取時間和距離,如果可以脫離草原地帶,進入北方的山林,就有擺脫他們的可能,所以他在馬上吃睡,幾乎不停下來。
他原本還懷抱一點點希望,但他太重了,那匹馬的體力已經不行,他知道今天他和她就會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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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拉蘇來說,她不重要,但他是。
拉蘇要的是他,想抓的是他,想宰的是他。
他才是目標,她不是,繼續和他在一起,隻會讓她死於非命。
黑馬無法載著他與她擺脫那些騎兵,但若隻有她,它的速度會快上許多,她就有可能擺脫追蹤的騎兵。大雪會為她遮掩行跡,隻剩她一個人,馬鞍袋裡的幹糧和馬奶酒也能讓她撐上十天半個月。
她很聰明,很有耐力,她射箭的準頭嚇人的好,她會活下去的,他知道。起風了,灰厚的雲層又飄下雪來。
看著那一人一馬快速朝北方山林那兒遠去的身影,他手持那長柄大刀,轉過身,在風雪中孤身麵對那逐漸靠近的騎兵隊。
他握緊手中長柄,深深的吐息。
他並不想死,他也不想束手就擒,如果他們以為他會絲毫不做反抗,那就大錯特錯了。
也許是因為他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站著,他們沒有一個試圖拉弓射箭,他猜拉蘇要他們活捉他。
當第一騎策馬來到身前,正欲開口對他說話,他突然從全然的靜止不動,轉而沖殺上前,伸手將那在馬上的傢夥硬生生扯拽了下來。
白雪砰然四濺,和天上降下的飛雪混在一起。
視線變得更加不清,他沒有趁機翻身上馬,反以長柄大刀將另一名騎兵戳刺下馬。上了馬,隻會讓他變成顯著的目標,在雪地裡,身邊有馬有人,他就有了遮擋。
箭矢射在馬身上,人身上,有些也射中了他,但都隻是擦傷,會傷及重要部位的都被他擋下。
他讓他們以為可以製服他,引誘他們不得不過來,不得不靠近。
可那些騎兵也不是好與,拉蘇知道他身手有多好,派來的都是好手。
他沒有數他宰殺了幾個人,沒有算他把刀劃過多少人的喉嚨、戳刺進多少人的身體,更沒去算他身上到底中了多少箭、被砍了多少刀。
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和他們回去,他知道拉蘇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得見天日,而他確實清楚,那傢夥有太多方式能讓他生不如死。
鮮血四濺,染紅了純白的雪,血花濺紅了雪花,又落回他身上。
長柄大刀不知何時早斷了,他奪了一人的刀繼續作戰,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倒下來,直到他也不支跪倒在地。
鼻血從他鼻孔裡滴落,染紅了雪地,然後又被白雪淹沒。
唯一還在呼吸的就是他,他試圖要站起來,用力的結果隻讓大腿上的刀傷噴湧出更多鮮血,讓他失去平衡的倒在雪地裡。
他應該要起來止血,但他沒再試圖爬起,隻是翻了個身,仰躺著。
算了。
他沒力氣了。
反正就算他站起來,也隻是浪費力氣,他的肋骨斷了, 部上還插著一把刀,身上也有七八處刀傷、箭傷,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他不可能拖著這爛身體,逃離下一波來追殺他的騎兵,更不可能光靠這隻傷腳,走出這雪地。
冰冷的雪花不停從灰濛濛的天上墜落。
他看著那片片飛舞的雪花,自嘲的笑了起來。
真蠢。
他的行為蠢到了極點。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想過,竟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