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2 / 2)

他失血太多了。

她顯然也發現了他的體溫太低,拿來馬奶酒喂他喝,那沒什麼用,它並沒有讓他溫曖起來,他甚至已經不再發抖。

他躺在地上,*

「是的,我很頑固,你想像不到的頑固。」她語音沙啞的說。

曾經她隻希望他去死,如今她卻隻求他能活下來。

活下來讓她怪罪,活下來讓她痛罵,活下來陪著她一起背負這一切。

她知道對他來說,放棄求生比活著輕鬆,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活著隻有無盡的痛苦。

但他試了,試著活下來,試著撐下去,因為她命令,因為她要求,因為她強迫他活著。所以她伸出雙手擁抱著他,也讓他擁抱,直到他的體溫與心跳慢慢恢復正常,直到他的呼吸也規律起來。

當他再合上眼,她沒有阻止,他仍在呼吸,也不再發抖。

她試圖撐著不睡著,她必須去檢查外麵,確定她用那些披風臨時搭起來的帳篷出口沒有被風雪堵塞,確定那些她拿來支撐布料的樹枝不會因為和雪坍下來,確定那匹黑馬被拴好了,沒有逃走。

可連著幾日在馬上奔逃,能夠躺下來的感覺真的很好,他的心跳規律的跳著,她能感覺自己渾身緊繃的肌肉一點一滴的放鬆了下來。

因為真的太累,幾個呼吸之後,她跟著昏睡過去。

第十九章

天亮了。

他在稀微的光線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緊擁著那個小女人。

她睡著了,呼吸深長而規律,赤摞的身體萬分溫暖,像個小小的暖爐,貼溫暖著他。

火塘裡的火不知何時早熄了,他露在氈毯外頭的頭臉萬分冷涼,可身體是暖的,被她溫暖。

過去數日,他時睡時醒。

她喂他吃那些放在鞍袋裡的幹糧和那袋馬奶酒,強迫他吃下去,當他發燒時,她就拿外頭的雪水來幫他退燒。

她將他照顧得很好,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早就已經死去。

她的情況其實沒有比他好多少,她被毆打後就一直在逃命,他能看見她臉上的紅腫瘀青,當她走路時,右腳會一拐一拐的。

他知道她還把大部分的食物都讓給了他。

逃出大營時,情況緊急,他隻能在偷馬時順手摸走一袋幹糧和兩袋馬奶酒,雖然她搶劫了那些騎兵,但那也隻多了兩袋,而所有的幹糧,在這幾天早就已經見底,他看見她把酒給他喝,自己喝著融化的雪水。

不自禁的,他抬手撫著眼前女人青紫紅腫的臉,脫皮的鼻頭,還有那開始乾裂的嘴唇,她看起來萬分狼狽,消瘦、蒼白,一點也不漂亮,但他卻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欲望,隱隱悸動。

他閉上眼,吞咽著口水。

這從來就不是個好主意,以前不是,現在更加不是。

所以他隻是強迫自己退開,艱難的爬坐起身,他全身都在痛,被她縫合的傷口依然紅腫,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他的燒退了,身體也已經能夠活動。他查看周遭,這兩天他陸續醒來過,已經發現這地方是她利用那些騎兵的披風,在樹與樹中間臨時搭起的帳篷。

他需要查看情況,追殺他們的追兵隨時都可能出現。

他抓起長袍套上,拖著腳走出那低矮的臨時帳篷。

外頭風雪已停,光線因為厚重的雲層,即使是白天依然陰暗,但對他來說依然有些刺眼,讓他目眩,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所在。

帳篷外已不是一望無盡的草原,而是崎嶇不平的山林,這裡還不夠深山,但生長的樹木一叢叢的聚集著,已足以密集到讓她利用樹幹和披風搭了一個四角的篷子。因為和雪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