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聲聲喚著:「我可憐的女兒呀!你怎麼這麼傻?為了那樣一個負心漢,差點賠了自個兒的命,你可知道為娘的見你這樣有多心疼,多難受嗎?」
她娘親一聲聲的問,揪得駱海棠心裏好難過。她想醒來擦掉娘親的淚,告訴娘,要她別哭。但,她醒不來,她突破了重重迷霧,卻又陷入萬丈深淵裏,伸手不見五指。
她好怕,怕這裏孤獨的感覺。
誰來救救她?救救她!
驀地,她聽見了嬰兒的哭聲。她循聲走出黑暗,到了河邊,河流上飄流著一個小小的嬰兒,他赤身裸裸,嘴唇發紫,全身顫唞。
突然,嬰兒看見了她,竟然開口喊她:「娘,救我!娘,我好冷!」
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啊!
駱海棠奔了過去,伸手就往河中撈起她的孩子時,大水衝來,帶走了小孩。駱海棠一路直追,繼而踉蹌絆倒。她抬頭一看,孩子被大水衝過一座橋,帶進了黑暗裏,橋頭寫著「奈何」兩字。
沒了,沒了,她的孩子是真的沒了!
駱海棠哭倒在河邊,心想就這麼死了算了,死了她可以不用去麵對醒來後的難題,死了後她可以下去陪她的孩子。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駱海棠在惡夢中浮浮沉沉,醒來後人依然疑傻。
她想念她無緣的孩子,想念孩子的爹。
不可以,不可以!爹說過要她發誓這一輩子不再見衛文闊的;她是起過誓,許過承諾,她不能讓雙親失望。但,她不是想念他怎麼樣?
駱海棠捂上了耳朵,閉起眼,很努力地想遺忘衛文闊,但他的身影要固在她腦海裏,就連笑聲都盈滿在她耳畔。
「不要,不要,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好痛苦、好痛苦啊!」駱海棠抖瑟著身子,縮在牆角。
她痛苦的模樣令剛進門的秦可卿心酸。
其實她今天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的。因為日前從駱伯母那兒得知了海棠與文闊的一切,她心裏好恨海棠。
恨海棠明知道她愛文闊,卻又介入了她與文闊之間;更恨海棠既然也愛文闊,卻始終欺瞞她。然而,當她進了門,看到了海棠這個模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去恨她,因為在她還沒懲罰海棠之前,海棠便折磨了自己;這樣的海棠,教她如何忍心再去苛責?「海棠。」她喚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她。
駱海棠凝起驚惶的眼,怯怯地往上抬,當她看清了來人是可卿後,她的情緒再也無法偽裝。
她大聲地喊:「可卿,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曾想遠遠地躲開他,不被他所迷惑;但,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是不是?知道我好努力、好努力地想忘掉他的,是不是?」她一直揪著秦可卿的手問。
秦可卿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
駱海棠像是尋得了知音,而從蒼白的麵容上擠出難看的笑,她求著可卿說:「那你去跟我爹娘說,說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敗壞門風,讓他們丟臉,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當個乖女兒,他們要相信我呀……」
「他們相信你。」秦可卿看著幾乎瘋顛的海棠,難過得掉下了眼淚。
然而駱海棠根本就沒注意秦可卿的安慰,她一心一意隻想證明自己對自己所許的誓言、所立的決心。她環看四周,突然驚跳而起,將所有的門窗用鎖給鎖上。
秦可卿被海棠的舉動給嚇著了。「海棠,你這是在幹什麼?」
駱海棠蒼白的臉輕泛微笑,她說:「鎖住了我,那麼我就不會跑出去見他了。」她是這麼麼篤定地認為著。
???秦可卿在睡夢中讓一陣細碎聲響給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