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陸文潛無奈的憶著當時香銷紅泣的一幕幕,“她求我,幫她從良。”

“怎麼個幫法?”一直沮喪的明窗塵聞言,以為有轉機,精神起來,抬頭問。

“說起來,我的老師安學士,有段逸事。”陸文潛說給明窗塵聽,“老師做客潤州的時候,潤州許太守曾設宴款待,席間官妓鄭容、高瑩二人請我老師幫她們落籍從良。官妓想要從良,必須得到太守批準的,許太守送我老師人情,於是老師寫了首《減字木蘭花》——‘鄭莊好客,容我尊前先墮幘。落筆生風,籍籍聲名不負公。高山白早,瑩骨冰膚那解老,從此南徐,良夜清風月滿湖’。這是一首藏頭詞,每句的第一個字合起來,正是‘鄭容落籍,高瑩從良’。”

“這樣啊,有這樣的先例,所以那位楊姑娘也請你這樣幫她?”明窗塵點點頭,“那你去求太守了嗎?”

“沒有,我哪有那樣的本事。”陸文潛搖搖頭,“我隻是官場的後輩,沒有那樣的麵子,我的詞,隻能讓她紅起來,卻絕沒有辦法讓她解脫。再說,我當時也快離開柳州了,沒的去討太守的人情做什麼,隻怕會討一鼻子灰回來。”

“你還真窩囊啊,”賀淩雲皺著眉頭,忍不住牢騷起來,“沒本事好好照應她,當初招惹她做什麼?”

陸文潛被罵的有些怔忡,他吞吞吐吐著:“這個……席間的應酬唱和,文人墨客,哪一個不……”

“再明白不過了,你要逢場作戲的美妙感覺,可以,隻管挑個老辣的陪你,”說話間,賀淩雲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龍白月,“那個楊念淑,初涉風月場,對你認真了唄。”

“認真……”陸文潛傻住,“她對我是認真的嗎……”

“廢話,她求你幫她,如果能從良,她還能往哪兒去,當然是跟著你了。”以前好歹也是個花花將軍,以身相許的陣仗他碰得多了,“那你呢,對她就隻是要一份曖昧嗎?”

“我不知道……我不能幫她,不怕你們笑話,當時簡直是落荒而逃了,連最後一麵也沒與她見,隻是贈了首詞給她。”

“就是你昨天在大廳唱的那首《秋蕊香》?”切,人都跑了,還不忘迂腐文人的那一套,簡直呆瓜一個,賀淩雲沒忍心說他。

“是的……如今想來,我真是對不起她……”陸文潛低頭喃喃著,一直以來,他都把那些初遇的曖昧、相逢的癡纏、分別的心痛,視作理所當然,視作是自己能夠應付的來的高級消遣。以為風雲際會之後,自然也會煙消雲散。

怎料到會欠下情債?

“紫眠大人,請問,這些會和那白蛾有關係麼?”陸文潛抬頭問。

紫眠看著他脆弱又小心的求證神情,語氣平靜的開口:“還不能確定,需要過些時日再看。”

賀淩雲陪著陸文潛回去,紫眠他們在甲板上目送。

“不知道那白蛾,和那位姑娘可有關聯,”龍白月歎口氣,“總歸都是叫人歎息的故事啊。”

“那白蛾,是那姑娘的魂魄。”紫眠幽幽的開口。

“什麼?!”龍白月和明窗塵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那楊姑娘,已經死了嗎?”

“是的,因為自裁,而無法往生。”

“那你為什麼沒告訴陸公子?怕他傷心嗎?”

紫眠點點頭:“他是無心之過,如果知道了真相,怕是會傷心自責一輩子吧。我去作法超度那姑娘的亡魂,往後,讓他身邊不再有白蛾就是。”

“你不說,他遲早也要知道吧。”龍白月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希望他能過段日子才曉得,兩廂不要聯係起來,也不至於太過難受了。”紫眠轉身回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