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銀華,是當地一個頭人的兒子,軍隊鎮壓了他們部落的叛亂,他不知被誰俘到京都來,賣進了院街。”賀淩雲將發瘋的男孩一口氣拖進船艙,將他壓在竹榻上,示意紫眠給他上藥。
被壓在榻上的銀華動彈不得,叫得更加刺耳。
“被賣進院街?”龍白月緊捂著耳朵,目瞪口呆。院街在曲院街西邊,那裏是一片妓館呀。→思→兔→網→
賀淩雲心照不宣的向她一瞥,咬著牙一臉陰霾的開口:“聽說是他得罪了嫖客,才被告發了,按近日立的法令,要吃一百大板。我下朝的時候碰巧撞見他受刑,就將他搶下來了。”
“看來你惹了個大亂子呀,”紫眠臉上忽然現出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能讓你衝動至此的,不是一般人物吧?”
被壓製的銀華掙脫出一隻手,反手要抓賀淩雲:“去死,不要你管我,殺我姐姐的凶手……”
賀淩雲呆住:“誰說金華是我殺的?”
銀華濃黑色的眸子射出尖銳的烈火,皴裂的嘴唇古怪的扭曲:“明明給你喂了金蠶蠱,竟然還讓你活到現在,若我有這樣的本事,早全殺了你們!”
紫眠不動聲色的在他們身邊坐下,用銀剪子小心的剪去銀華凝在傷口上的衣服。察覺背上有異的銀華立刻掙紮起來,傷口被撕得鮮血淋漓:“你要做什麼,滾開!”
紫眠無奈的向徒弟使使眼色,明窗塵得令,將研細的洋金花粉末吹進銀華的鼻孔。原本張牙舞爪的銀華,片刻間兩眼一翻,昏睡過去。
船艙終於安靜下來,紫眠熟練的替銀華清洗傷口、上藥、包紮:“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惹了這麼個爛攤子,”賀淩雲疲憊不堪的整整亂發,“也不知回去該怎麼解釋……”
“所以,打算把他留在我這裏?”紫眠垂著眼,好整以暇的蓋上膏藥盒。
“紫眠……”淩雲為難的囁嚅,“幫幫忙……過陣子我會安排人送他回去。”
“我可以幫你照顧他,”紫眠看淩雲欲言又止,便聳聳肩,起身洗手,“你還是照應好你父親那邊吧。”
“謝謝你不追問……”淩雲皺著眉,他深吸口氣,還是開口,“他父親所在的支係叫華,他的苗名為銀,所以按苗疆的叫法,名字是銀華,那裏的風俗是以金子形容女孩,銀子形容男孩,所以他的姐姐叫金華,也就是對我下蠱毒的女子。”
“唉,傷腦筋啊,”他抓抓頭發,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從軍中溜出來,認識了金華,結果……一段孽緣。”
紫眠臉上又是一抹似笑非笑:“我明白,放心吧。”
“好,大恩不言謝,”淩雲起身往外走,“我父親不知道我在苗疆發生的事,唉,救男娼的罪名怕是沒辦法洗刷了。”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反正你都已經花名在外了,添上條結交男寵又怕什麼?龍白月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竊笑。
“嘖嘖,這男孩長得可真漂亮啊!”賀淩雲一走,龍白月就湊上前,盯著沉睡中的銀華一陣猛看。
這情景真叫人熟悉,紫眠沒好氣的翻翻眼,將藥盒遞給龍白月。
“這是叫我做什麼?”龍白月接了藥盒發愣。
“今後由你負責替他換藥,看不出來麼?他憎惡男子。”紫眠丟下話,轉身離去。
銀弟,銀弟,你看,我真是喜歡他……
金姊,漢人有什麼好,醜陋、凶惡、手腳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