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3)

碗,哆嗦著掖緊身上的毯子,開口:“我要求見紫眠真人。”

龍白月一愣,轉頭問明窗塵:“真人?”

“哎呀,這樣的叫法,看來真是知道師父的。”

“賤名童芬,信州貴溪縣人氏,與上清宮紫玄真人有過一麵之緣,特此有事相求。”童芬麵色稍稍紅潤了一點,尷尬的朝明窗塵笑笑。

“紫玄真人是我的師祖。”也就是紫眠的師父了。這關係非同小可,明窗塵聞言立馬畢恭畢敬的奉茶,把正在丹房專心煉丹的紫眠挖出來。

被打擾的紫眠聽到來人搬出師父名諱,臉色更是不情願的寒上三分:“客人所為何事而來?”

童芬也無他話,螓首撈起袖子,露出雪藕似的一截左臂,隻見上麵殷紅一點:“請真人除去我臂上的守宮砂。”

紫眠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回答:“客人既是已婚婦人,這痕跡不必在意,洗洗就掉了。”

“這是紫玄真人點染的守宮砂。”童芬垂頭喪氣,無奈的咬住朱唇,“我別無他法,隻能求到真人門上。”

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難怪紫眠要發火了,龍白月反倒替他苦起一張臉,想委婉的打發掉這個傻兮兮的女人:“夫人哪,這守宮砂有什麼好在意的?”

找個男人睡一覺不就解決了。

當然,龍白月可不敢對一個良家女子說這樣的話:“夫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除去這個,不怕因此被人懷疑麼?”

童芬哆嗦了一下,還是打定主意的搖搖頭:“真人,女子為什麼要守住貞潔呢?”

一屋子人被這問題尷尬住,尤其坐立不安的是龍白月,簡直是道德受到拷問了。紫眠何曾預料到會麵對這樣的問題,沉默了半晌,隻能回答道:“理當如此。”

“是了,貞女不事二夫。非但禮教如此,於身於心,一旦認定了一個人,更是應當矢誌不渝,”童芬淒惶的笑笑,抬起淚眼,“家父刺史童宣,去歲因文字案獲罪,世交李府一並被株連,包括我原定的未婚夫。如今淪落至此,實在不是我想要的局麵。”

“去了這守宮砂,又能改變多少局麵了?”紫眠不明白她的堅持。

“不能改變任何局麵,”童芬苦笑著搖搖頭,目光飄忽到一邊,“人生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一介女流,隻能隨波逐流罷了。可是,即使這樣,我也要他知道,買得了人,買不到心。這守宮砂,不能為他點,不會為他守。”

“你這又是何苦?”紫眠皺眉,如今也拿不定主意了,“去了這個,於事無補,隻會對你不利吧。”

“我隻求心安。”童芬微笑著闔上眼,雙手虔誠的在胸口合十,“林府上下種種,都與我無關。家父與李郎一去,我活著隻是為了給他們留個焚香告禱的人。這守宮砂,對我隻是諷刺而已。”

童芬柔弱身骨下掩藏的烈性,令紫眠也無言以對了。他與龍白月對視一眼,龍白月也無奈的咬唇,點點頭,求他成全。

如果對殘酷世事隻有妥協,能保留最後的一點珍貴,也是幸事吧?

泛著青紫色暗光的滾燙膏藥,一點點敷上殷紅似血的守宮砂,小半個時辰後,守宮砂就消失殆盡了。童芬看著雪白的手臂,如釋重負般開心的笑起來。

“謝謝真人成全。”她向紫眠拜下,深深一福。

世事有時就是這樣,舉手的一件小事,簡直做過就忘,誰能料到之後的軒然大波呢?在暮春懶散的日子裏悠閑了沒兩天,這日龍白月和窗塵明明很高興的出府買東西,回府就發現大門赫然被人砸開。

她和窗塵大驚失色的跑進府,就見船已經被紫眠遠遠的駛進湖中央,一幹陌生人在湖邊粗魯的大聲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