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為目標,數次擊去,烏桐生雖引金刀,但外力時時介入,逼得烏桐生不得不分心,以致刀風連連迎向她幾次。
她以雙刀相接,緩衝金刀之力,但刀身仍是受到震蕩,她又見有人直擊金刀,光影間竟是臨秀麵貌。
“喂!”她大叫。
“我非殺了你不可!”臨秀咬牙切齒。
“等——”
她來不及追上金刀速度,一道血泉自他身上噴出,隨即他彈出光影之外。
她朝他的方向奔去撲前。“喂!喂!還活著麼?”
“……二小姐?”
這聲音氣若遊絲啊!她紅了雙眼,才摸上他胸`前衣襟就感到一股濕意,血淋淋的……
“是我徐思思!”
“你還活著啊……你要替我們報仇啊……這把金刀快殺盡我們所有人了……不是開國金刀麼?怎麼連自己人都殺……”
“你暫且別說話……”
“你記得跟我爹說,別逼殿下了……讓殿下找個喜歡的姑娘吧……他在西玄的日子我看著眼裏,他對人人都好……但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隻怕連皇位也稱不上喜歡的……眼下你也是活不了了,殿下必定暗自傷心……”
“喂,你別前後矛盾了。我要活不了,如何轉告你父親?”
“……我叫臨秀,錢臨秀!”他忽的撐起,用盡所有力量抓著她的衣袖,咬牙聲道:“一定要救出殿下!他才是大魏皇帝!他才是!”
“二小姐!”烏桐生厲聲叫道。
黑暗裏的李泓貞身形一顫,回頭看向遠方的發聲處,她還……活著嗎?
臨秀失了力量,雙眼一閉倒了下去。徐思思反身奔回,虧得烏大少牽製姚奴,讓金刀不再一句傷了許多人,但他聲音帶虛,顯然也受了重傷。
趁著姚奴全力對付烏桐生時,她彎身滑過姚奴身邊,雙刀迎向他的赤足。
姚國人皮厚肉粗,初時雙刀如砍在硬木上,接著,她一施力,鮮血盡噴她的眼珠。
巨人倒地,金刀甩向空中,烏桐生本要接住,但金刀足有千金之重,他力不從心,隻能及時以長槍挑開。
他轉頭一看金刀飛落之地,驚得大喊:
“二小姐,讓開!”
此時,徐思思雙眼俱是鮮血,看不清眼前事物,隻知有物擊向她。
她棄了雙刀,抹去血淚,終於看清是金刀,她避之不及,雙手承接。
重若磐石。
她隻來得及攢住刀柄,刀刃直砍入地麵,起了陣陣火光,最後煞住在她的靴前。
烏桐生愣住了。就差那麼一點,她整個人就要被刀鋒劈成兩半。
驀然間,他想起海恩的話。
她一世平順。
“啊啊啊——”徐思思大喝,竟憑雙手之力舉起了金刀,她大叫:“大魏開國金刀在徐思思手上,順應天命的是李泓貞,還不住手!”
近日徐思思之名在京師流傳,全是從死人棺木裏爬出的事跡,因此她大名一報,有幾名軍兵居然停手。
李泓貞心思運轉極快,喝道:“今日之事,全由大皇子李既年一人所為,他名下所有將士迫於無奈相從,本王既往不咎!立即放下刀,趁夜回所屬兵營,本王不曾看見你們真貌,自不會定罪!”
戰場上交刃的兵器顯然緩了下來。
大皇子麵色驚懼,立時跟著大吼道:“開國金刀在西玄人手裏!此女人有鬼神入體複活,它日必能一一揪出各位!唯有取回金刀,殺了這個假冒真命天子的李泓貞,大魏才有生機,諸位,若然今日擒下李泓貞,明日本王登基時,活人封王,死者追封!萬不叫你們委屈!”
不知道是誰的一聲慘叫,激起了眾人狂性,霎那間,戰局再起。
徐思思心知今日是要大開殺戒了。方才砍下姚奴雙足,如砍在巨木上,要是一刀砍下便斷就算了,但那一刀她砍得好久,久到她心裏起顫,直盼是在做夢了!
此時什麼也不要再想了,她咬著牙,雙手舉起這把血腥金刀,奔入黑暗中不再分敵我,舉刀就揮——
“啊啊啊——”淚水湧出,狂流不止。
大魏清晨的寒風淩淩,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拂著她麵頰好刺痛。
第一道天光漸起時,仿佛有人自遠處喊道:
“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那聲音好遠,像從天際傳來。
她躺在地上,失神地望著藍天上的白雲,無數的步伐震得地麵微顫……軍隊來了?
她想起來了,這聲音的主人是個老太監,當年曾受李泓貞母妃點滴之恩,後來跟在老皇帝身邊……李泓貞一直沒忘這個太監,原裝遠在西玄時仍不時與這名太監聯係,這是李泓貞說的。他總有意無意讓她融入大魏皇室、朝廷。
“皇帝遺詔,還不跪下聽旨?”那太監大喊:“皇子李既年違逆人倫,逆天而行,竟軟禁……”
她聽不清楚,隻知在訴說大皇子的罪行。一個人的罪,有這麼長麼?那還要不要有下輩子啊?天上的雲很潔淨啊,半絲塵垢也沾不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