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李心嘉的事都傳遍了,落璃自然也知道了。
蘭梅撫著她垂順烏發,拿了犀角梳來替她梳頭,梳著梳著,帶落的青絲竟也有了一把。
蘭梅禁不住歎息:“王妃你呀,真是傷心傷身,你看看,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說著,便將梳下發絲遞到落璃眼前。
“誰說我傷心了?”落璃瞪了她一眼,青黑長發糾纏,竟似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孽,欲說還休。
“好,你沒心事,我有心事還不成嗎?”蘭梅一抿唇,也不和她爭吵。
看著這團發絲,落璃突然沉默了起來。淺歎時,連梳子一起接過手來,細細拂得幹淨。
“要我說啊,王妃也不要想那麼多了,咱們太子對你可是疼到心坎裏了。”蘭梅嘻嘻一笑,“這遠的不好,就是說丞相家小姐的事。這次她可是吃大虧了。這男人啊,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咱們太子,為了王妃您,可是誰都不放在眼裏了。”
落璃眸色一漾,心知一時昏悶,“你這麼說,京城中的流言是太子放出去的?如果真是這樣我倒不知道怎麼還王爺的情了。”
蘭梅正欲說什麼,卻見幾名內侍便抬上一方木雕方台來,台上擺著什麼,被緞子掩了,瞧不見。內侍們又將緞子挑了,這才顯出真身來。
那是一尊冰雕的人像。倚身斜臥紅蔭下,落花腮畔枕痕香。那樣的眉眼,那樣的神態,分明是她。
“王妃,這是?”蘭梅詫異的問。
她不知道,落璃是知道的。
“喜歡嗎?”宋澤瑞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你記得麼?”他輕聲道,“去年月色下,看到你踏著月色而來,我瞧了忘不了,回去便畫了一幅來。這回拿了畫去,想叫匠人們依畫雕作,可那工匠說需要見一見金身才好雕的形神兼似。好不容易前些日子裏,才叫他遠遠瞧了你一眼,又不被你察覺,沒了驚喜。你……可喜歡麼?”他說時眼裏閃著光,透著忐忑,唇角卻又不自抑揚起一抹甜,仿佛憶起至極難忘的絕美。
這種時日,能得到這樣的冰已經不容易了,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很喜歡。”她揚唇而笑。
宋澤瑞這才溫和的笑了。
“對了,外麵的的傳言是你做的嗎?”看到宋澤瑞有些不解,落璃補充道,“關於李心嘉的。”
“那不是謠傳,是李心嘉真正的為人。”見落璃蹙眉,他輕聲說:“我是不會娶她的,為了你,也是為了不讓太子府也出一個蘇越。”
“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謝謝你。”落璃真心的說。
宋澤瑞歎了一口氣,“你我之間還要這麼客氣嗎?你要謝就換一種方法。”
“什麼?”
宋澤瑞突然伸出手將落璃拉到了懷裏。
落璃微微掙紮了一下。
“別動,抱抱就好。”宋澤瑞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見狀,蘭梅早已經退了出去了。
落璃心中一軟,到底沒有再掙紮。
“你放心,李心嘉的事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宮裏的人已經出來對我說,他已經後悔想立李心嘉為太子妃。這事,應該是成了。”他的聲音裏微微透著喜悅。
“這事怕是沒這麼簡單。丞相是什麼人,他怎麼能任由你這樣對待李心嘉。丞相手握重權,這件事後,隻怕,他的心裏會有別的想法,到時候,我們防就難防了。”落璃靠在宋澤瑞的懷裏悶悶的說。
“你在為我擔心?”宋澤瑞笑出了聲。
“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落璃沒好氣的抬頭看著他。
“我知道。”宋澤瑞這才正色道:“丞相這人雖然脾氣壞,但是還算忠心,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才對。”
落璃幽幽歎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兩人正相擁間,卻見一仆從在外麵為難的打著轉,那樣子是想進又不敢進。宋澤瑞隻當作沒看見,落璃看著好笑,忍不住推開宋澤瑞。
“還不進來。”她含笑的說,眸子看著的卻是宋澤瑞。
好不容掙得的溫馨時刻被打斷,宋澤瑞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不悅的看著那人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樣子十足的要是沒什麼事,看我怎麼處置你。
那奴仆一縮脖子,吞吞吐吐的說:“回太子殿下,是……是……”
“是什麼?說話都不利索了。”宋澤瑞怒道。
那人委屈的看了一眼落璃,見落璃隻是玩笑的目光,這才穩住道,“剛傳來消息,三皇子重病不治,已經甍了。”
“死了?”落璃一怔。
“什麼時候的事?”宋澤瑞沉聲問。
“今日一大早,仆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有沒有什麼原因?”宋澤瑞再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