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伴隨著鎧甲相互摩攃的聲音,安妮趕緊示意維婭特吹滅了燭火。跑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外麵出現了十幾道火把,照亮了四周的一切,所有士兵身穿厚重的鎧甲,動作迅速地從外麵經過。
安妮拍拍胸口,背靠在窗戶旁邊長籲了一口氣。好險,今晚去的真不是時候,外麵那些士兵看起來是剛調過來的,如果她再晚逃一步,就算有十個安妮也插翅難逃。
第六十四章:受罰場麵
高高在上的莫帝森手指摩挲著嘴唇,不發一語,十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桌麵。匍匐在地上的身影一動也不敢動,幾個大臣模樣的人彎腰佇立在一側,動作像是定格了一樣,連大氣也不敢出。
安妮暗壓下狂跳不已的心,無聲地站到莫帝森的右手邊。
“你說你讓本王子治你的罪?”莫帝森低沉的嗓音緩緩在大廳裡響起,飽滿的唇輕抿成一道毫無感情的直線。“說來聽聽,你到底犯了什麼罪?”
為首一名趴在地上的身影輕輕顫動了一下,誠惶誠恐的身體如瑟瑟寒風中抖動的枯枝。
“臣下……臣下不應該受人蠱惑,帶……帶領一些侍衛在昨晚當值的時候,偷偷飲酒,以……以致……那些人進入殿下的寢室偷走了那份重要的羊皮卷……臣下該死……請殿下重罰,治罪。”
“唔……”莫帝森低唔了一聲,垂下眼瞼,再次沉默了下去,彷彿剛剛隻是聽人談論普通天氣一般,風輕雲淡。那彎曲在唇的修長手指卻輕輕勾勒著飽滿的唇線,動作輕柔緩慢,卻讓人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因為生怕從那唇間溢出一聲冷酷的命令。
羊皮卷?安妮微微一震,她昨晚最後一刻放棄的東西,真的是那個羊皮卷?可是被偷了是什麼意思?她明明沒有拿啊。難道是昨晚那個和侍衛們交手的人在她走了之後,潛入寢室,發現打開的畫像後麵露出的洞口,看到了裡麵的羊皮卷,順手牽羊拿走了?想不到她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東西,卻被別人輕易得到了。
這個“羊皮卷”是個極其重要的東西,裡麵是軍事機密還是國防佈局?還是……眼前猛然一亮,羊皮捲上麵畫有一張圖……對就是這句話,她倏地聯想起那個神秘人說的話。
就目前她所知道的信息來看,昨晚的那個人極有可能是那個神秘人派來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神秘人交待她的事不費吹灰之力就自動取消了?嘿嘿……太好了,那傢夥再沒有理由把她的背包和吊墜扣在手裡了吧。她終於可以擺脫他的掌控,隻要找到聖湖湖水的秘密,那麼她不就可以從這個國度消失了嗎?
她抿著唇偷笑不已,想著自己完美的脫身計劃心裡就暗爽不已。
“既然你已經認罪了,那麼……”莫帝森冷冷地盯著眼下縮成一團的身影,話鋒驟然一轉,“庫裡奧,依照規矩,該做什麼樣的處置?”
“殿下,應該是……是……”庫裡奧微顫著身形上前一步,說話吞吞吐吐,神情緊張不已,顯然他並不想把那個殘酷的刑罰說出來。
“罰沒收所有家產,全家貶為奴隸,世代如此……”
莫帝森輕輕揮了揮手,一片涼意的唇邊浮出淡漠和冷酷,站在身側的安妮視線剛好捕捉到他眸底更深層處隱匿一抹不忍。
他的話音剛落,大廳裡便出現了兩個凶神惡煞的侍衛,像拉拽一條低賤的死狗一樣把那名被治罪的人拖出了大廳。如果按照電視劇的裡情節,這時候往往被罰的人會說些求饒的話,為自己也為家人求得一條生路,再不濟也肯定會大聲哀號。可是,這人沒有,沒有膽怯、哀求、恐慌,隻是睜著一雙坦然有神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