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3 / 3)

黃宗羲的話音剛落,卻聽一旁的陳子壯當下便撫著鬍鬚笑道。“太衝啊,你還真是心急。昔日魏王受禪之時,三辭而詔不許,然後受之。為絕天下之謗,大人當然是要上表謙辭的。若是匆忙受禪,草率即位,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首相大人登極稱帝乃是順應天命的事。天下的百姓早就在外翹首期盼了。再說咱首相大人歷來講究效率,也不是那種虛榮之人。咱們又何必如此乎那些虛禮呢。直接讓顯德帝下詔禪讓,既快捷又簡明。”黃宗羲滿不在乎的說道。在他看來陳子壯等人堅持的那些繁文縟節完全就是在浪費錢財和時間。老百姓隻要知道國家換了一個皇帝不就夠了嘛。憑什麼楞是要搞出那麼多事來呢。

“太衝你胡說什麼呢!禪讓乃是關乎國家社稷的大事,怎麼能象你說的那樣草率行事。但凡禪讓必須先遣太常寺,卜地於繁陽,繼而築起三層高壇,名曰‘受禪壇’。然後擇一吉日良辰,集公卿庶民與此,進行受禪儀式。這樣做才能保佑新朝國運亨通。若是象你說的那般草草了事,豈不是同蠻夷無異了嘛。這如何能顯出我中原天朝的威嚴。”陳子壯把臉一唬正色道。對於黃宗羲那種不把禮教放在心上的“狂生”本色,陳子壯是早就見識過的。但他沒想到黃宗羲在做了五、六年的內閣大臣後,在這方麵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越來越離經叛道起來。

眼看著陳子壯與黃宗羲,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語的為了禪讓儀式而辯駁。作為當事人的孫露卻隻能在旁邊無奈的苦笑。其實就她個人來講她更欣賞黃宗羲提的建議。現如今國家剛剛從戰亂中走出,確實不宜大搞儀式慶典。而孫露本來對儒家的這些禮儀也不是很感冒。但陳子壯等士大夫們在這件事上卻表現得異常的堅決。這幾日他們正以極大的熱情張羅著授禪儀式。孫露知道他們這麼做一方麵是出於對儒家禮節的遵從,另一個方麵其實也是在尋求一種心靈的慰籍。與黃宗羲等少壯派不同,陳子壯等人對於自己策劃並參與“篡”明的事始終抱有一種負罪感。於是他們便希望通過一次極其符合禮教製度的禪讓儀式,來證明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順應天命。畢竟這些人活了五六十年,其大半生都是在受禮教的禁錮。他們雖然能接受新的思想卻不能象黃宗羲等少壯派那般徹底擺脫舊禮教的束縛。所謂的禪讓儀式隻不過是他們在信仰與現實之間找到的一個平衡點而已。

當然孫露本人也不想立刻就登極稱帝。因為在稱帝之前,孫露同樣也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辦妥。而她對這件事的執著絲毫不亞於陳子壯等人對禮教的虔誠。一想起這事孫露便立刻來了精神。卻見她輕咳了一聲打圓場道:“黃大人禪讓的事自沈大人他們去按排。至於那個受禪壇是用木頭與水泥築成的,既花不了多少時間,也花不了多少錢。咱們還是先說說你那邊立法的事進行得怎樣了吧。”

被孫露這麼一提醒,黃宗羲立刻就想到自己還欠著首相大人一個重要任務呢。於是他立刻就將禪讓的事情丟到了一邊。當下便一個拱手恭敬的報告道:“首相大人您放心,關於《憲誥》的修改兩年前就開始進行。其主要內容我等早已編撰完成。現在我等隻是需要在先前編撰的基礎稍加修改就行。按照大人您的要求,吾等在原有《乙酉憲誥》的基礎上,將新的《憲誥》分撰成總章、國民、司法、皇帝、內閣、議會、軍隊、稅務、行省、藩屬、禮製等若幹部分。並按您的要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