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們都是一群酒精考驗的戰士(1 / 2)

北京的冬季漫長而又讓人憂傷。

晚上,無處可去的人們組織著酒局,靠二鍋頭來撫慰著肉體裏麵悸動不安的靈魂。一頓酒局接著一頓酒局,所有的人都肆無忌憚的揮霍著最後的一點積蓄,明天有沒有飯吃都不重要了。大家的酒量和膽量在這個荒誕的世界裏成倍的增長。大家都在喝,成人班的再喝,我們專科生再喝,本科班的“傻逼們”也扔掉了斯文跟著我們一起盡情的在酒杯裏墮落,他們喝酒的樣子讓人看著舒服多了。

前些日子本校勢力最大的學生組織:“酒協”發生過一次嚴重的“火拚”。因為上一屆“酒協主席”成功活著畢業走出校門後,整個“酒協”一直是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大家相互之間都是半斤八兩,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主席橫空出世。就在這時,兩個實力超群的成人班新生冒了出來,他們都有意競選這個寶座。於是,在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這兩位“候選人”來到樓下小賣部,一人拎著一瓶二鍋頭和一包花生米回到宿舍擺開了陣勢。他倆的比拚是我們男生宿舍的大事件,大家都紛紛前來觀摩、學習。每天晚上兩個人就開始“鬥酒”,大約一周過後,其中一位終於頂不住了,眼一黑昏睡了過去;另外一位則微微一笑,榮登“酒協主席”。這位“酒協主席”是個新疆漢子,據說以前在單位是給領導開車的,他們那裏都流行喝七十度的白酒,這二鍋頭自然不在話下。他的口頭禪是“酒嘛,水嘛,喝嘛。”言語裏帶著濃鬱的新疆風情。

在“酒席主席”光輝事跡的感召下,我們的喝酒事業也進行的如火如荼。

老二這樣的文學青年也逃不過酒精的誘惑。有一次喝酒的時候,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突然間渾身充滿著正能量,他說這個社會太不尊重文學了,人們對文學家特別是像福樓拜、雨果、巴爾紮克缺少起碼的尊重,他今天就要給我們這幫俗人一點顏色看看。

“老四,你還好,就你懂我。其他人都不行。”老二站了起來,瘋狂的叫囂著,非要代表所有的法國文學巨匠跟每個人幹一杯。

在那一刻,我感覺老二是被整個十九世紀法國文學家集體靈魂附體了,酒一杯一杯喝著,他喝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的控訴古典文學在中國的地位江河日下,就在他搖搖晃晃的喝完了大仲馬那一杯酒的時候,突然身子一軟,帶人帶酒杯一起滾到了桌子底下。剩下的什麼司湯達,巴爾紮克等一幫老家夥還在外麵可憐巴巴地排著隊呢,不過他們可能要失望了。

我們趕緊把老二從桌子底下拽了出來,他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這讓我們有點鬱悶,這是要賴賬的前兆嗎?今天是老二的生日,本來說好了他請客的。本校的酒局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喝斷篇兒的人事後是不能找他要酒錢的,找要也沒用,因為他根本就不認帳。文學青年比理科生酒量還差。以前那些臭不要臉的法國文學小青年是不是也這麼無賴啊。

胡風雷掐了掐老二的人中,絲毫沒見有生命的跡象,我們這才勉強確認他是真喝多了。幾個人隻好湊了湊份子錢把他從飯館裏贖了出來。剛抬出門,一陣冷風吹來,吹得我們一陣反胃。老二充滿了法國文學細胞的身體死沉死沉的,我們看見飯館門口正好挺著一輛三輪車,裏麵還裝著幾棵翠綠翠綠的大白菜,我們把老二往白菜上一扔,胡風雷騎上三輪車就歪歪扭扭的朝宿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