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時候,學校發布通知讓我們暫停遊行。這兩天的遊行示威活動終於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按照校領導的話來說就是:完成了初步的戰略目標。
學校來了好多警察還有各方的領導,警察在校園裏執勤,我們安靜的坐在教室裏等待著命令。來協調的領導聚集在學校的禮堂裏開了一個會,中午的時候,校領導高興地宣布,事情終於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藥廠答應盡快搬出校園。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人都歡呼了起來了。我們勝利了!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
“同學們藥廠終於要搬走了,咱們這次遊行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我代表學校感謝大家的努力。”王老頭站在講台上宣布。
“老師,要不咱們一鼓作氣,把文工團占領的土地也收回來吧。”下麵有人喊著。
“繼續遊行,都收回來!”下麵的人也群情激昂。
“同學們,安靜一下,聽我說。飯要一口一口吃,學校建設也要一步一步來。大家都不要著急。現在這次罷課已經達到了預期目的,現在我宣布本次遊行結束。從明天開始學校恢複正常地教學秩序。大家安心的上課吧。”王老頭很堅定的駁回了我們繼續革命的要求。
唉。學校看來是見好就收了。
王老頭把我們的標語旗幟都給收走了,下午大家都放假休息半天。然而不幸的是,中午我們走進食堂,大師傅臉色一變又開始童叟無欺的收飯票賣飯了,看來這白吃白喝的好日子也徹底結束了。
校園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大家都有點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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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活動中,收獲最大的莫過於老二了,別人都醉心於家仇國恨,他卻趁著戰亂悄悄的跟安琪混在了一起。成了一對亂世小佳人。
我們決定讓老二趁熱打鐵,趕緊表白,寫封情書送出去,別誤了這份戰爭中建立起來的深厚友誼,把友誼再往前推進一步,大踏步的推進。
老二扭扭捏捏的憋了三天,終於憋出一封措辭嚴謹的情書來,偷偷摸摸的托人把情書送了出去。之後老二在焦慮中熬過了一天又一天,安琪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現在安琪在路上看見他,基本上就是臉一紅,低著腦袋就溜走了。我們都認為這是個好兆頭,對一個女孩子來說,臉紅是愛情來臨時最初的生理反映。
不過我們這幫人倒是快被這倆人給急死了,這一對悶騷的人啊。無論是安琪還是老二那磨磨唧唧的勁兒,讓人感覺很不爽,做什麼事情就要一鼓作氣才好,這也是我們的風格。藥廠的流氓工人都趕走了,一個小小的女生宿舍還攻克不下來?
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必須要有一場浪漫的求愛,我們策劃了一下,決定讓老二親自去女生宿舍樓下把話說出來。老二一開始死活不同意,我們隻好跟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明白作為一個浪漫主義法國作家的忠實粉絲應該具有的不要臉品質,最終他勉強同意了。
胡風雷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個鮮豔的大紅燈籠,裏麵點上蠟燭。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們在宿舍裏喝足了酒,打著燈籠,背著吉他,直奔女生宿舍後窗而去。
女生宿舍樓黑乎乎的,女生們都熄燈睡著了。
“301宿舍的安琪……請你聽好了!有人要為你唱首歌!”我們的聲音在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胡風雷跟個指揮家似的,打著燈籠轉過身來,衝王有才一揮手,“口琴,走起!”王有才清新的口琴聲首先在夜空中響起……他自己很陶醉的晃著腦袋吹了半天,我們都聽得有點疑惑。“聽你這調子怎麼像是《血染的風采》啊?”老二拿著吉他不知所措的問。“我再找找調,我這腦袋裏歌實在是太多了。”有才趕緊停了下來哼哼了幾句,然後又開始晃著腦袋吹上了。這次他找到調了,老二的吉他聲也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