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崩潰中爆發,也在爆發中崩潰。這一天還是來臨了。
我和燕兒麵對麵坐著,我們都沒有了剛來時的羞澀,歲月不僅改變了我們的模樣,還有我們的心腸。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請燕兒吃飯時的場景,也是在這個飯館,這張桌子上。
今天卻不得不要來結束這場戀情。
燕兒默默吃著飯,我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夜上濃妝,燈火闌珊,飯館裏坐滿了人,但是整個世界卻是冰冷冰冷的。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燕兒笑了笑。
“我們分手吧。”我輕輕地說。
燕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的手停在了空中,呆呆地看著我。
突然,她恢複了神態,又低著頭繼續吃起飯來。
“我們分手吧。”我又說了一遍。
“為什麼?”燕兒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淚水。“為什麼?”
“因為……我們……該分手了……我煩了,真的煩了。”我扭著頭說。
“你騙人。”燕兒大聲說。
“我沒騙人,真的……分手吧。”
“你騙人。”燕兒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流,“你騙人,我們說好要一起畢業的。一起……”
我站起身來,沒再說話。
燕兒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角,“你騙人。你就是騙人。”
我扯了扯衣服,燕兒的手死死的拽著衣服。我默默地把外衣脫了下來放到燕兒懷裏。
“給你。都給你吧。”
?
我轉身跑進了黑夜裏,又嗅到了那股久違的自由氣息。
我又自由了!自由真好。沒有了牽掛,沒有責任,沒有了煩惱,沒有人跟我嘮叨。
我在大街上隨心所欲的走著,我又走進了一家亮著燈的小飯館,要了一桌子啤酒隨心所欲的喝了起來。直喝的身無分文,這才高唱著凱歌踉踉蹌蹌的走回了宿舍。
宿舍樓裏又是一片漆黑,各種聽的都麻木了的叫罵聲就像炮彈一樣撲麵而來。我在黑暗的樓梯上連滾帶爬的好不容易來到二樓,就聽見高天樂那百年不變的金嗓子。不過,這次高天樂真的是遇到了一群強硬的對手,不遠處一群人和他瘋狂對罵著。又是一群該死的新生。今年來到這裏的第三代蠢貨全然沒有初來乍到的膽怯,對於我們,連象征性的敬意都沒有。這幫人屁股還沒坐穩當就想當家作主了。
我晃晃悠悠的衝那幫人走了過去。“傻逼。”站在他們麵前,使勁控製住身體不搖晃,“操你……”,我這罵聲還沒完,就被一酒瓶子砸中了腦袋。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就從頭頂流了下來,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味道有點甜,像燕兒曾經塞到我嘴裏的一種黑巧克力的味道。炙熱的快感從腦袋裏往外冒,我大聲笑了起來。那句詩怎麼說的來著——“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
我要讓你們這幫孫子知道知道誰他媽是魔鬼,誰他媽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月光下有一個拖把靠在牆根下,我一腳把拖把踹斷,撿起地上的半截木棍,拿在手裏顛了顛,很合手。圓滑的木頭帶著我的信仰,揮舞起來一點罪惡感都沒有。我微笑著,在黑咕隆咚的樓道裏追著那小子,徹底變成了一個嗜血的野蠻人。我掄著棍子把他打到在地。然後騎在他身上,整個世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我就這麼痛快的掄著棍子,就像樂隊裏的鼓手一樣,隨心所欲的敲打著座下的鼓,一下、兩下、三下……
樓道裏的電燈突然亮了。有人把我掀翻在地,“柳天塵,別打了。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那個人死死地抱著我。我的眼睛已經被腦袋流出來的血給蒙住了,我仰麵躺著,整個世界都變成通紅通紅的。歌聲還在飄蕩“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
我看見了幸福,我真的看見了幸福,這種感覺真的好舒服。
“來電了!來電了!”我興奮地大聲喊著,“都他媽回屋做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