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3 / 3)

如今的朝堂,暗潮洶湧,人人自危,唯十三還能在這時節,平步青雲,加冠封爵,其子也甚得他的餘蔭,盡數封了郡王,寧靜如今在宮裏和各妯娌間,極有地位,連皇後那拉氏都另眼相看,時常邀入宮來看戲聊天。

她是熬出了頭,忍得一時,得今時的地位和榮耀,如今個個見她,畢恭畢敬喚一聲怡王妃,何等的春風,我自然是羨慕的,我絕望過,忍過,獨自痛苦過,所受的苦遠不比她少,可命運,卻從未給過我希望,我也變得不再期待自己會有新生,這深宮的寂寞日子,除了思念十四,擔心舊人的安危外,我不過是一條早已經坐著等死的米蟲。

偶爾憶起早年舊事,那些我記憶裏春風得意,朝氣勃勃的皇子,對比今日,我都不願意去相信,這條路原來是這麼的殘酷。

當年養峰夾道,我忍痛當著十三的麵撕裂那條他視若珍寶的娟巾,今天這半塊,還留在我衣襟裏,上麵隱約還殘留著當日喝鹿血酒後的血跡,那清晰的破裂聲,猶在耳畔,我一驚,忙搖頭甩掉那聲音,卻被針尖針到食指,最後那一針,以痛楚結束。

我一邊吸允食指,一邊將絹巾攤開在石桌麵,心中有微微的滿足感。

中午時分,年妃宮裏的丫頭過來跟我說,今天讓我不用去看年妃了,她要好好休息,誰也不見。

後來我才得知是年羹堯之事終於有了結果,雍正隻調他到杭州任將軍。

物饒豐富,文人之鄉的杭州,自然比不上陝川地境廣闊,也不是必要的軍事必爭之地,說是說將軍,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自此,兵權已大部分掌握在雍正手中。

可聖旨既然說的是調任,而不是降或罰,是雍正真看了年妃的麵子還是客觀情況隻能如此,先緩一緩,這裏麵即大有學問,豈是我這等無知婦人可揣摩得到的。

我光知道一個結局,這其中漫長的複雜過程,於我來說,如同看了一場艱澀難懂的電影,散場了,燈一滅,則有些食之無味的感覺。

也正是這年的入夏時分,我終於等到春兒福晉有孕的消息,盡管他們拜見我無門,十三告訴我時,我仍高興得手舞足蹈。

當晚雍正來時,我即讓他在和十四互通的信件上,記錄這個消息。

“蘭兒,這句話由你來加如何?”雍正顯然也很高興,將筆遞給了我。

我猶豫一番接過,燈下,那澄黃的折子麵恍得我頭暈,我幾番都無法下筆。

“怕十四弟睹字思人?”

我沒吭聲,隻斷然又將筆還給他,回自己桌麵臨貼,卻也一人字描不下去。

反倒有些厭煩,我天天描他們做什麼,就算有一天,我到了王羲之的水平,又能怎樣。

“若蘭啊,你可知朕第一次抱大阿哥的孩子時的感覺開心?”他散開筆,起身微微苦笑“朕想不是那種感覺,朕好像在做夢一樣,這後宮裏頭,那麼多的女人,可朕唯一想要的,便隻有你,心裏頭就是這樣覺得,唯有你才是朕的,縱然是朕的兒子,朕的孫子,也一樣,曆兒那十板了,如同挨在朕身上一樣哪,不管這日子如何的流逝,就算到朕死的那一天,這種想法也不會改變,這種感覺,根深蒂固的種在朕的心裏,永遠也無法被替代,被磨滅,這一切,都是因朕這一世,遇到一個叫舒舒覺羅若蘭的女子,蘭兒,還記不記得朕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