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把事情都說出來,西門吹雪是個聰明人,他要是想到了什麼,我們都會很麻煩。”

葉孤城聞聲頓住,並未回頭,隻是冷聲道:“他是個誠於劍的男人,如你計劃,為了八月的決戰,這一個月他無法參與唐雨的救援,你懼怕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錯了,我並不懼怕他。”南王世子道,“若是師父你不被兒女私情所絆,我也用不著怕一個區區的西門吹雪。”

葉孤城緩緩轉頭,眼中帶著譏誚:“就是這樣一個區區的西門吹雪,贏了名震江湖的獨孤一鶴。”

南王世子淡笑不語,葉孤城凝視了他片刻,淡淡道:“你與其擔心西門吹雪這裏,不如擔心擔心那幅畫,要是真被陸小鳳看出什麼,那才是最棘手的大麻煩。”

“這點你放心,‘他’不會讓陸小鳳有機會知道的。”南王世子的手指拂過一邊金色的圓筒,眉眼眷戀,“這點,我相信‘他’還是能做到的。”

葉孤城順著他的視線望見了那金色的圓筒:“孔雀翎?”

“隻是樣品。”南王世子讚歎的撫摸著這舉世無雙暗器,“真是巧奪天工,是不是師父?”

“唐門‘孔雀翎’的手藝,自然不凡。”

南王世子頜首:“說到底還要感謝師父,若不是您猜到了唐雨才是‘孔雀翎’,恐怕這東西要弄到手,得費不少波折。”

這原本隻是單純的一句感謝,葉孤城卻像是突然被什麼刺到一樣皺了皺眉,半晌,他冷冷對南王世子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南王世子笑容乖巧:“當然師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葉孤城審視著這不過弱冠的青年,仿佛在辨別他話語的真假。良久,他才轉身離去,周身是難以散去的寂冷。

青年注視著葉孤城背影從視線裏離開,緩緩的露出了抹笑:“當然師父,我答應過你絕不傷害唐家的人,可沒說過不會養一隻在身邊——”

“……對吧師父?”

第十六回

唐雨在唱歌。

清亮的,卻又帶著絲小女兒特有的軟綿的川蜀小曲。就如刷過手心的羽毛,擾人心房。

南王世子聽不懂唐雨的歌聲,他卻聽得出那歌聲裏的綿綿情意。

滿是思念的柔軟情意。

南王世子望著唐雨坐在略高的石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雙腿,雙手靈巧的打著杏色的絡子,眉眼彎彎唱著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小調。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自家園子裏玩耍,沒有半分人質的自覺。

南王世子笑了笑,撓了撓自己懷裏貓的下巴,直到雪白的貓發出了“喵嗚”的舒服聲,他才打斷了唐雨的小調,將懷裏的貓遞了出去。

“給你解悶。”

唐雨瞥了一眼那隻白色的貓,滿臉嫌棄道:“我才不要,我有滾滾了。”

南王世子不動聲色,見唐雨不喜,便隨手將白貓跑開,望著它喵嗚叫了兩聲,便半點眷戀他懷抱的舉動都無,搖了搖尾巴便晃走了——就像他身邊這隻養不熟的小姑娘。

“滾滾?你指唐門後山的那群黑白熊嗎?”

唐雨自顧自的打著絡子不理他,南王世子難得有著好心情,不惱不怒,慢條斯理接著道:“沒關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等我當了皇帝,命唐門把整座後山移來京城也不過是一道聖旨。”

唐雨的手指頓了頓,那雙杏眼總算是轉過來望了南王世子一眼,低笑不說話。南王世子眯起了眼,略不悅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唐雨大大方方看回去,“難怪你和你爹都撈不到皇位也沒有被老皇帝除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