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真好看,我能嫁你嗎?”

在苗女懊惱著自己怎麼說了這樣的話時,錦衣青年卻是舒眉而笑,他略略點了點手指,衝苗女鄭重其事地頜首,笑若春山,溫潤的聲線中卻壓抑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唞。

“好啊。”

苗女聽見自己新上任的男神這麼幹脆說道。

第二回

苗女有些不對勁。

五毒教新上任不久的教主很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若說道具體是哪裏不對,大約就是苗女接了陸小鳳那位姓花的朋友上聖山後。

雷澤了解自己親手救回來的苗女,這丫頭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其實滿肚子都是壞水,總是彎著那雙清亮的黑眼睛笑嘻嘻的,一轉身就是一大串讓你頭疼不已的惡作劇。

雷澤知道苗女之所以總是愛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揪起根本是因為她害怕。害怕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世界,害怕自己突兀的出現,害怕自己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恐慌。

雷澤不止一次在夜半聽見苗女在睡夢中不安穩的低聲啜泣,似乎是在經曆著怎麼可怕的噩夢,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可當她一覺睡醒,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就是這樣一個活潑明朗的姑娘,在花滿樓來到聖山後,突然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小性子,不再捉弄阿苗,不再和教中長老搗亂,就連時常被她騷擾的右護法都挑著幽藍的指甲感慨著“雲耶丫頭真是轉性了,教主你養三年不容易,現下算是熬出了頭”。

雖然教中諸人都在祝賀雷澤這個半兄長般的保父,祝賀他終於把小姑娘從一點兒大養成了如今漂亮傾城又乖巧的模樣,可雷澤卻感到了極大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比他發現苗女一直想要回到中原時還要嚴重——原因很簡單,苗女想要回中原他阿妹還會生氣幫著攔人,可那位花公子上聖山,他阿妹可沒吐半個字,反倒和苗女打成一片對這個外鄉人噓寒問暖。

“阿哥你不要太敏[gǎn]啦,他是陸小鳳的朋友,花滿樓這名字就算是咱們這兒也是聽過的,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麵對自己阿妹這滿不在乎的模樣,雷澤隻覺得事情要遭。

果不其然,花滿樓在見到他的第一刻就給他擺了個很難堪的關卡。雷澤循著慣例,口頭上歡迎了下他常住,江南花家的七公子竟然真的就一口應承下,還頗具長住的打算。這還不算,當雷澤耐著性子讓人給他安排住處時,這位以君子如玉而聞名的江南公子竟然溫柔著一張臉,客客氣氣道:

“我覺得貴教雲耶姑娘對麵的院子很不錯,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暫住?”

雷澤下意識就要說出“做夢”兩個字,不妨左護法用力的掐了他一下,以口型不停道“花家、陸小鳳、唐門、劍神西門吹雪、惹不起、惹不起!”雷澤望著麵色嚴峻為了五毒教操碎了一輩子心的左護法默默的歎了口氣,開口道:“如若雲耶不介意,我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雷澤自覺這句話說得相當妥帖,雲耶長得好看,性子也討喜,教內喜歡她的小夥子多了去,也不見誰能住進雲耶對麵的院子。可出乎雷澤意料之外,苗女聽到這句話,竟是盯著花滿樓半晌慢慢地紅透了整張臉,結結巴巴道:“沒、沒意見,一點意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