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點肉,也瑩潤些,倒又好看了好幾分。可是回家頭兩天,成日覺得虛虛乏乏,食量驟減,人又清減下來。眼見著兩頰顴骨又支出來,下巴尖得仿佛能紮人,那眼窩子亦凹了下去,一雙眼愈顯大。眼睛雖是不改明亮,可成日看著方子航,卻變得空空的,像視若無物,眼裏自然更是沒有他了。
方子航哪裏知道她心頭藏著事,隻當她是舍不得吳宥赫。每想到她和吳宥赫在一起時,總是開懷大笑的樣子,他就妒忌得心痛。手機存的照片,雖刪除幹淨了,可那些畫麵,早刻進他腦子裏,時常總會想起一二,胸中便隨時蓄著一團悶氣。
竹心這一趟走,害他每日寢食難安,為她擔驚受怕。這回失而複得,他卻沒有想過檢討,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對她更是嚴防死守。兩天後,他找來人,在每個房間都安了監控器,家裏的座機也設了竊聽器。又因之前兩位住家保姆沒能阻止竹心出走,遂將她們一同辭了,另外新聘了兩人。她們也和保鏢一樣,要擔起監視竹心的職責,防止她再次逃走。
在家待了幾天,方子航要出趟差,到南邊新城區視察。兩天後傍晚,他才回來。
家裏一向清淨,方子航一踏進入戶花園,竹心便聽出來。她也不予理會,歪坐在左邊那排沙發上,對著窗外的芙蓉花發愣。電視關著,更覺靜,可聞針落。
竹心回來後,這一個星期,時常都是這副樣子。
方子航一見她,臉上就浮起笑容,不及脫外套,上前便勾著她肩膀,在臉上落下三個吻。然後將一部手機甩她身邊。這是新買的,卡也換了。她之前那部機子,早在離開M市那天,就被他丟進酒店垃圾桶。
竹心懶懶瞥了眼,別過臉,起身換了排沙發坐下,正麵電視牆,又將頭歪靠著沙發背,繼續看花。
方子航見狀,冷笑兩下,也不管她聽沒聽,指著手機,便開始鄭重警告:“我會每周查你的通話記錄,如果發現你給吳宥赫打過電話,就算隻打過一次,他以後就別想好過,還有那個易米的電話,也一樣......這回我跟她打聽過你,她居然說你沒找過她,不肯把你的地址給我,今後你就當那個朋友死了吧,別想再聯係她。”
這幾天,見他比以前看得更緊,竹心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當耳旁風,漠不關心。可易米是她碩果僅存的朋友,這幾年聯係雖不多,然而在最難過的時候,能聽易米說兩句話,她心裏多少都好過些。
可是,他居然連最後的朋友都不給她留,他根本是想把她往絕路上逼!不對,不是絕路,她早就走在死路上,根本沒路了,他竟然還要逼她?!竹心頓時發火,一把抓起靠枕,狠狠朝他砸過去。一個丟了還嫌不夠,她又把剩下三個,一股腦丟了。發狠地,還當自己抓的是石頭,恨不得要把他砸碎似的。
方子航沒躲,俱挨了個結實,卻倒不惱怒,反而很高興她有這種反應。
兩個保姆走出來,沒聽到剛才對話,見靠枕落了滿地,也沒大驚小怪,仿佛是見多了這種家庭。一個去接方子航的外套,給他掛在衣架上。一個鎮定而熟稔地撿起東西,又放在沙發上碼好。然後兩人一同到廚房,忙著擺餐具上菜。
待她們走遠,竹心餘怒未消,兩眼瞪著他。他便指著花幾上的景泰藍瓶子,微微又笑:“花瓶在那兒,你要不要試試?”
竹心隻當沒聽見,撐著扶手,在沙發轉角坐下。她坐下之後,立即握緊雙拳,冷冷看著電視牆那邊:“我也不想再跟你耗了,這回我走,你也該想明白,我和你沒法過了......我最後一次把你當個人來說話,最後一次問你,這婚,你是離,還是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