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人群中誰先開始小聲嘀咕為何還不開門,是不是睡過頭了?漸漸的,呼應聲越來越大。人群裏的騷動也越來越明顯。

過了半個時辰,太陽已經掛到了天空,街上正常出攤的小商小販都已經開始了生意,那兩扇木門還是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這下不止是門口不知名姓的眾人,就連奉上賀禮之後住在客棧的貴客們也有些吃不準裏麵到底在唱的哪一出了。

還是沙漠來的朋友最為豪爽,撥開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砰砰的去砸老宅子的大門。

在萬眾期待的凝望下,木門開了。

裏麵鑽出了一個小腦袋,是個不起眼的守衛。

看了一眼壯如牛的敲門人,幹笑了幾聲,對老宅子門口站著的兩個守衛說道:“別站著了,把紅燈籠收下來吧。今日的婚禮,暫緩。”

說完這一通,小腦袋嗖的一下縮了回去,木門也隨之砰的關的嚴絲合縫。

眾人站在原地傻了足有吃完一個包子的時間,炸開了鍋。

“什麼?暫緩?把我們當猴兒耍嗎?”

“為什麼要暫緩?”

“會不會因為害羞,所以不大辦了啊?”

“依我說,可能是臨到最後了,其中一個想通了,覺得愧對祖宗所以暫緩了吧。你們也不想想,斷子絕孫的事兒,有幾個敢幹的這麼大張旗鼓的?”

此言一出,跟風的人皆是一臉‘言之有理’的表情。

木門後的刑鬼抿嘴不語,對院子裏正在拆紅綢花的手下說道:“算了,你們先停下手裏的活。現在就去各大客棧,帶上銀子,挨個給遠道而來的貴客賠罪。就說新人突然身體不適,需要休養一段時日,承蒙各位的抬愛,五行盟上下謝過。”

“咚咚咚”,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刑鬼轉身準備親自去向外頭的人解釋一下,隻聽外頭一個火氣頗大的聲音在吆喝:“大白天的關什麼門,老子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刑鬼忙令人敞開大門,將一身狼狽的成方遙拉進門裏。

“盟主你…就這麼回來了?”刑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忙擺弄玩偶一樣的把成方遙轉了幾個圈好好的看了一遍。

“我怕我回來晚了,子鈞就不嫁給我了。”

“盟主,子鈞他…”刑鬼欲言又止。

他要如何告訴成方遙,陵子鈞自從昨晚被帶北水幫後,一直昏迷不醒。大夫換了好幾個,都診斷不出是什麼原因導致。

“他還活著?”成方遙低聲問。

“活著。”

“告訴外麵的人,婚禮按時舉行。”成方遙說著就要往自己的臥房走去換衣服。

“盟主。”刑鬼把成方遙往邊上拉了拉,“子鈞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這婚禮要如何進行?”

“我背著他,抱著他,找人攙著他都行,反正今兒這婚禮,是勢在必行。你去給他收拾收拾吧,我要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成方遙用手背抹去額頭滴下來的汙血,叫嚷道:“來人,給我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婚禮如期舉行,對於門外還在憤憤不平的眾人來說,無疑是件天大的好事,瞬間將他們心中的那片烏雲給驅散幹淨。

嗑瓜子的繼續嗑瓜子,吃花生的繼續吃花生。

剛剛摘下來的喜燈籠,隻得又掛了回去。

成方遙一路吆喝著手下這樣那樣的,還沒到自己的臥房,整個老宅子裏的人就都得知成盟主回來了。

客房裏的杜天仇聞聲站起,在鈴羽的攙扶下走到門外,看著院子裏那一閃而過的衣袂,“他就這麼完好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