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2)

堂與繡樓的簾幕已卷起,我見站在最高的樓廊上的芙蕖,一步步踏著台階,她那身翠綠的衣裙總比她走得慢一步,拖曳著她的步子,見她從容不迫的擺弄手中的錦帕,好像真是下來迎一位客人,而不是來趕一位不速之客。

我光顧著看她,沒注意身旁多了三位‘迎客’的護院,每一樓都有護院看守,而頂上的三間房門前各站了兩名護院,我暗自期待他們看守的三個房間裏,有一間關的就是韓媖。

“前輩在看什麼?難不成您是來尋人的?”‘前輩’在芙蕖姑娘眼中我竟這般有身份,我若告訴她我七月才滿十七,怕是比我這幅模樣更叫她吃驚吧。“前輩若不願意說,那~我們隻好嚴刑逼供了”

芙蕖一聲令下,她的三名護院沒有一絲‘敬老’的意思,三把劍,三個人,三個方向,同一個時間,楚晏叔早提醒我青蓮渡能困住像韓媖那樣的將門之後,光憑我一人是闖不破的,也許被楚晏叔說中了,我解下別在腰間的鞭子,這條鞭子上麵掛了一百零八顆鈴鐺,是蒼月的父親親手為我做的,他說這條鞭子包含了凡世的一百零八個煩惱,每當我甩一次鞭子,就能把這些煩惱甩去,可我明白世間之事不會如此簡單的。

芙蕖扯著拖在台階上的裙擺,倚在樓梯的扶手上等著青蓮渡的護院將那白發女子製伏,‘長鞭?’芙蕖看著白發女子甩動係著鈴鐺的長鞭,鞭子勾在二樓的扶欄,她飛身騰空,踩在三人架起的劍陣長,再一轉身,踩到一人肩上,她這三位護院,步光、承影、青霜兩男一女,他們講求的就是心口同一,三人互補缺漏,不漏死角,所以即便是一人無法回擊,另外兩人亦能及時出招,步光、青霜,一前一後,逼得白發女子,一翻身落到地麵上,白發女子翻轉著手中的鞭子,使其在她前方形成了一串旋環,鈴聲大作,在青蓮渡的回廊間一遍遍回蕩。

不知怎麼得,芙蕖想起了韓媖剛被送來的情景,一手長鞭甩的虎虎生風,到現在主梁柱上還留著一道被她鞭子抽脫漆的痕跡,還有便是給寧皓娶走的若水,不過人是活物,日子這麼久了,她腰上的那道印子也該是退了。

‘啪’的響聲著實叫芙蕖一驚,白發女子的鞭子畫了個拱形,打向正前方,“步光。”在步光左側的承影疾呼,步光足尖點地躍上身後的圓台,白發女子見機手腕一轉,鞭子抽在了承影身上,站在一旁的芙蕖大聲喝道:“別再磨磨蹭蹭的,快將她拿下。”

三人聞訊飛身齊上,白發女子被圍在他們中間,用鞭子繞於其周身,像個陀螺一般打著圈將他們彈開,左刺、右劃、上衝,一時間白發女子無力招架,衣袖上被削去一片。樓上的芙蕖滿意的點點頭。外麵四更的更聲起,“天要亮了,動作快些。”

是了,動作是得快些了,我應承了蒼月要在五更天前回去的,可這三人實在不易擺脫,我若是防,他們步步緊逼,若是攻,他們又相互幫襯,在我左側的是個女子卻不是他們之中武功最低的,倒是那個叫步光的,好像比較容易對付,就從他入手。

我雙手同時握住鞭子,將它拉緊,所有的鈴鐺都安靜下來,再將鞭子的一節環在手中,抬腳把鞭子的尾部朝那女子踢去,她有提防,腰身柔軟的向後,揮劍打掉了鞭子,我看準時機翻過步光的頭頂,躲到了他身後,兩手往前將鞭子卡到了他的脖子上。青蓮渡是一艘停在江上的大船,隻有一個出口,但他們是不可能把這個出口空給我的,是以我唯有另辟蹊徑,我扯著步光朝窗子的方向退,哪裏曉得他竟調轉著劍鋒要刺進自己的身體裏,他這是要與我同歸於盡,我一心急憋足了力氣,一掌打在他背上,又甩了一鞭子在他背上,越窗跳進了江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蘭錦緞

江水冰寒刺骨,我雖常年浸泡在藥湯裏,但終是不通水性,水屬陰寒之物,幽蘭姑姑不允許我靠近,她若知我有今時今日定會後悔不教我鳧水,身體越來越往下沉,我突然記起了大哥,雲家人入獄前一夜,大哥把我丟上了馬車,叫我一定要活下去,叫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長大,我又憶到了蒼月,他生氣的模樣好嚇人啊,“楚晏,快上來,有人探出水麵了。”

是蒼月,蒼月來了?不是做夢,哎,他這又是要生氣了吧,“蒼月?”我試著問了問。他卻不回應我,隻是把我抱到毯子裏,是蒼月,他身上總帶著我跟我一樣的草藥味,搭在臉上的白發已恢複原有的色澤,五更已過,天亮了。

“張嘴。”蒼月塞了顆藥丸到我嘴裏,藥丸下肚好一會兒,我的指尖才有了知覺,“你不是上靈山寺祭拜魏雪凝,怎麼落到江中,莫不是魏雪凝‘水葬’了?”蒼月不饒人的嘴嘮叨個沒完,在給我搓身子取暖時還順手掐了我一把,我實在沒力氣解釋,喚了聲‘蒼月。’讓他閉上嘴,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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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怎麼那麼吵!”我在睡夢中抱怨,我頭正疼著呢,是誰這麼討厭在樓梯上跑上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