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2)

凝,你看到了嗎,雲裳真的平安的長大了,那病怏怏的小丫頭,終於是活下來了,她餘光一瞟,見堆在角落裏的禮品,再一想,雲裳既然選在江邊彈琴便是知曉她在青蓮渡裏,那她來過了嗎,來過的話,會有線索的,她一盒盒,一袋袋的拆開,珍珠玉石、綾羅綢緞,韓媖想不會是這些,這些都沒有特征,可是送到她房裏的東西,芙蕖他們都是過眼的,不是給扣下了吧,不會不會,雲裳不笨,一定考慮了她的處境,究竟有沒有呢,她左右翻找幾乎將每個盒子都開了,要說特別,這些東西都是特別的,但要套在她和雲裳身上就沒一樣對路,她忽然想起昨夜送來的東西還扔在門口的方桌上沒有整理。

韓媖繼續翻找,打開一隻木盒,裏麵放了七色絲線,她正要放下,卻又拿了起來,盒子上沒雕一朵花,沒刻一個字,她腦中卻飄過‘雲卷霓裳羽翩穹,淩波獨舞七色虹。邀君赴於瑤台會,日落西山月下逢。’她十七歲那年,隨父出關前,她們三人最後一次出遊,她隨手拾樹枝舞劍,十二歲的雲裳就站在一旁賦了幾句,不會有外人聽著,那天除了她們三個身旁連侍候的人都沒有,再看看今日,她在青蓮台,雲裳在江畔山坡,配上醉月曲重逢,韓媖捂上嘴不讓聲音跑出來,“是這個了。是這個。”

韓媖聽見外麵好像有腳步聲急匆匆的往她這兒來,把心一橫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將木盒子也摔到上麵,盒子裏的七彩絲線也散落一地,芙蕖推門,推開的空隙不夠一人通行就給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卡住,“你自己來吧。”她跟旁邊的人說了一句,帶著丫鬟下了樓。

韓媖冷著張臉坐在桌前,看著寧皓的臉出現在門縫裏,一腳將鼓凳踹了過去,門‘砰’的緊閉上,走到樓梯口的芙蕖嗬的樂了,孽緣,老天爺逗個樂,人就造孽了。寧皓還是頂著不知會飛出點什麼東西的風險推門進屋,韓媖不動聲色的倒茶,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找不到落腳之處的寧皓自動給韓媖收拾起屋子,韓媖從頭到尾都在偷瞄木盒和七彩絲線,見寧皓收拾的很好,她不吭聲望著江麵粼粼水光,寧皓將一個個盒子疊好擺著桌上,到她對麵了坐著,一個看江色,一個看臉色,心裏卻掛著同一個人——魏雪凝。良久,寧皓剛提了一個‘雪’字,韓媖便立即喝道,“閉嘴,不準叫她的名字。”

‘魏姑娘、魏小姐。’這些是外人提到這位曾經的才女會用的稱呼,而沒有一人稱過她‘寧夫人’,寧皓本人也從沒去更正他們,好似在他心裏魏雪凝沒有嫁過他一般,不管他是薄情還是刻板,總而言之,他既然忘了魏雪凝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那就別在她麵前裝熟。

他們誰也不懂寧皓的想法,他沒能替魏雪凝做過一件像男人的事,又哪裏好意思稱自己是她的男人呢,他也明白魏雪凝是個可憐的女子,可他並不愛她,所以寧可讓她獨守空房也不動她分毫。“你這是要她死不瞑目嗎?”

“死不瞑目?”韓媖冷笑道,“給你寧家的大名壓著,她才死不瞑目,現在,她是真真正正的死而無憾了,你也好,奚錦辰也罷,你們誰都別想再碰她一下,回去告訴奚錦辰,若是這藥在我身上成了,我第一個讓他看到厲害,也不枉他們兄弟苦等多年。”韓媖的手不知是幾時搭到了寧皓的腕上,留下了幾個血道子。

“你為何這般死心眼呢。現今這個局勢,別人看不清,你難道也看不清嗎?北方蠻族屢犯邊境,西域異教,還有江湖上那些個深藏不露的大家,哪個不是險患,盛世需仁君,治世,要的則是明主,二殿下雖是仁德之士,但他難成霸業。”寧皓自幼便是個文武全才,自恃極高,他一見奚錦辰卻有了一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覺,奚錦辰論身量沒他高大,論才學未必有比他淵博,但氣度,奚錦辰有一種王者的氣度,所以當奚錦辰拿著傳國玉印出現在寧家,問寧皓可願隨他開疆辟土時,寧皓追隨了奚錦辰,不論成敗,在寧皓看來,奚錦辰是夠資格對他下令的人,盡管有時奚錦辰給的令,叫他無言。

“死心眼!”韓媖渾身一顫,“你說對了,我就是心眼長得太少了,從今往後我會多長些。”隨軍多年,戰場上生生死死,韓媖看得多了,也看得累了,都是成王敗寇,什麼一命抵一命,這檔子事哪能成真,隻是做鬼,她得做的明明白白,奚錦辰不敢斬自己的侄子,就拿她父親和雲家的伯父給他祭旗,不是奚錦辰殺人,是刀殺人,天殺的妙論。

“呦,我就說,是誰這麼大的麵子能進凝裳的房,搞了半天,是大將軍你啊。”住在韓媖隔壁的瓊華手裏拎著酒瓶,搖著柳腰就坐到了韓媖身邊,“前幾晚有人送了我瓶好酒,獨飲無趣,我特地來找你陪我喝一杯,礙著你們了嗎?”

“不會,我也正想喝一杯。”瓊華平日裏和韓媖不算交好也不算交惡,兩人就是常常在一起喝酒,也不聊天,因為她們在一起時,門口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生怕她們伸出翅膀飛了。

“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東西,看不見我杯子帶少了嗎,還不去給寧大人拿個杯子來。”瓊華衝丫鬟喚了一句,轉頭問寧皓,“大人是乘哪陣風來的啊?”

韓媖搶了寧皓的話,“寧大人這是故地重遊,要再覓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