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2)

單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會來的另一個人,三日前他們將她帶到這裏,三日後,他們將帶給你,她的死訊。”

我想我一生也無法忘卻這一夜所對上的兩個眼神,寧皓的失魂落魄,以及街角經過那輛馬車上男人與我對視的瞬間被夜風帶起的無奈心痛,他何以心痛,一切不是隨了他的願嗎。車簾落下我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簾幕後低垂,我走到街道的正中,望著早已隱入夜色的車馬,車軲馬蹄無論行的多遠在子夜的石板路上依舊在耳畔蕩漾,怎麼表達這種心情才是,我雙目泛出了水澤,如同不知那車中人為誰心痛一般,我亦不知我的淚為誰而流,隻在想一望無盡的黑暗可是通向彼岸的黃泉,我們都該死才是,我腦中全是離開帝都那一日,昏迷中聽到的話語,‘或許現在這樣死去對你會是一種解脫,但我想賭,賭你,賭我能否勝過天意。’

他在我的記憶中是融合在光耀中的聲音,若是身處光耀,要將其看清的唯一方式便是向其注入黑暗,當他成了阻擋光明的那道黑影,我又會悲痛的哭泣,將賭注下到我身上的他,我祈求上蒼一生不要再讓我們相遇。

我選擇了與他相背的方向,一直以來我們皆是這般,他說我仿佛就是另一個他,我們這樣的兩人唯有不想見才是平安的,他的存在,我們共同經曆的時日,是我無法向任何人訴說的秘密,那時我們便已約定,彼此不問身份不問姓名,若能將對方的樣子忘記便是最好。故而我不明白他為何要追來,“我放你走,不是為了讓你再回來。”這是他與我重逢講的第一句話。

“我卻是為了讓你放另一人回來的,你能放她走嗎?”我沒有回頭,就像是怕鬼的人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鬼是不存在的一樣,不親眼看見就不會害怕。

“東郊二裏,那裏,你比我熟悉。”

“小哥哥,你為何幫我。”此去經年,他的答案仍與從前相同,‘因為我幫不了我自己。’這讓我不經問他看到我今日的模樣是和感想,“小哥哥,你說值得嗎?值得嗎!”我成了藥人,把自己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值得嗎?救一個注定恨你的我,值得嗎!

他離行是喃喃自語,“值得嗎?值得嗎?”本該陌路相行,仍到此處等候的你,值得嗎?明知相見再無笑顏,也回了頭的我,值得嗎?

我們誰也不該問對方這個問題的,這不論值不值得,再給幾次重來的機會,我,或是他,都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來。他不再是那個能叫我相信他的小哥哥,我也不會再對他講‘我等你回來’這句話,在我們追不回的光陰裏,我得以壽命,他坐擁天下,我們勝了天,卻輸了自己。

蓄勢已久的暴雨抵製不住地麵的壓抑,傾盆而降催促我們分道揚鑣,蒼月問我如何將自己弄這般狼狽,如何?簡單嘛,拿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給自己找些不痛快就成了。

蒼月說我給雨淋壞了腦袋,讓我洗洗睡了。想來要是真給淋壞了腦袋才好,像諾大哥那樣沒有煩惱,也是一樁樂事,都說越聰明的人越不快樂,我是信得,“蒼月,我要去救韓媖。”

“姑姑交代過不可連續用藥,你要去救她也不能急於一時。”蒼月故意背過身,問道,“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

“你說過想知道我愛上一個人會是什麼樣的,蒼月,就是這樣。如果我愛著的人都必須離開我,那我永遠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蒼月,我不愛你可好。”我不曉得我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壞了才會問出這樣的話,但蒼月很認真的回答說‘好。’

這一夜我沒有再去想那位小哥哥,而是想了一夜該如何去救韓媖,或者說該用什麼麵目去見她,不管是哪個樣子她見了都應該十分難以接受的。我那張滿頭白霜的畫像她是一定看過了,但就算畫上的女子與我一模一樣,隻要我不親口承認,我堅信韓媖還是會選擇不信,很久以前我就有一種感覺,韓媖並沒有雪凝講得那般堅強,韓媖與雪凝都比我年長,所以她們認為照顧我理所當然的,在我麵前逞強亦是理所當然的,其實不然,她們沒有同‘死’鬥過,因此她們不一定比我有勇氣。

十月帝都一直是我們的交彙點,我們亦從這裏邁向不同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 天涯諾

我起先以為明玥會與我大相爭論一番莫梵的身份,沒想到她接受的如此平靜,讓我與蒼月都十分驚奇,反之,她問我是何身份時叫我著實為難,思來想去我也隻說是韓家的遠親,但明大小姐的表情告訴我,她壓根不買我的賬,隻說了一句總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如莫梵一般,若她這樣的豁然的態度是想要挑起我內疚、慚愧一眾負麵情緒的話,私以為,那她是多慮了,我的喜怒哀樂素來是來得快去得更匆忙。

“由我去替你引開他們。”

明玥主動請纓是好,隻是她確定她辦得到,請莫梵一人興許容易可是要帶上曲江流就未必了,楚晏叔常說不能將蛋放進同一個筐裏,像曲江流和莫梵這樣的又混又壞的蛋,就是裏麵的心也一定比其他蛋多,明玥見我們對她沒有信心,又多出了一個主意,讓蒼月扮上女裝同她一起去,她留意到曲江流和莫梵對他的興趣不是一般二般的大,“你一個人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