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嘉培一坐下之後,沈母就馬上開腔了:“今天那束花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說了嘛,朋友惡作劇送的。”
“你騙誰!”沈母是根老油條,隨便一個謊話都騙不了她。
“嘿嘿。”嘉培聽了,嬉笑兩聲,算是為自己的尷尬打圓場。
“是不是湛鳴?你舅媽說好像看到他的身影。”
“不是他,他壓根……”
話還沒說完,沈母就匆匆打斷了:“我不是反對你們交往,可是你要想想,你有什麼資格做人家的媳婦?你別怪媽媽門當戶對的思想,可是事實證明,通常幸福的婚姻都是門當戶對的。你有沒有想到過,嫁進去之後怎麼處理你和他們家的關係,尤其是婆媳關係?你這樣的身份,嫁進去後難免仰人鼻息過日子,都時候被人欺負了,你找誰說去?回娘家?可是你一個沒有男性親屬在背後撐腰的女孩子,到時候就憑媽媽去為你打抱不平?你心虛不心虛,你理直氣壯得起來嗎?”
“媽媽,我又沒有說要嫁他,十劃都沒有一撇呢。”
“我是給你打個預防針,這年頭,從來都是豪門難嫁,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那個瓷器活。我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到底底子擺在那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一個企業白領,你媽媽我的工作也算不賴,大學裏的教授,名氣也有一點,你要找一個男人嫁出去絕對不難,到時門當戶對的話對方的條件也不會太差,經濟上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要是他們家欺負你的話,你也不用怕軟被欺負。從來都是經濟決定一切,你要嫁進陸家的話,你敢說你日後敢在公婆前大聲說話?”
“好了,媽媽,不要再說了,我很累,不想再這些話了。”
“相親的事我就不給你操心了,你現在也不會有心思相親,你就當媽媽是個惡人吧,你好好地想想媽媽說過的說話。我睡覺了,明天還有個手術,你這孩子,從來就沒讓我省心過,要是當年你沒和東方分手就好了,現在也結婚了,我也不用為你的破婚事操碎心了。”沈母一路嘮叨著,一路往房間走去。
沈母進去睡覺後,整個客廳隻剩下嘉培一人,60瓦的光管照耀下,地上投影出一個淡淡的黑影,孤零零的,在這個冬夜顯得尤為淒涼。嘉培忽然覺得這個客廳很悶,空氣渾濁得讓人窒息,於是走到了陽台,想吹一吹新鮮空氣。然後,她看到了樓下那輛還沒離開的C5,漆黑的夜裏,銀白色的車漆尤為耀眼。車廂裏的主人明顯也看到了她,馬上撥通了她的手機:“我覺得我們滿有默契的嘛。”
“什麼?”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來的。”
“所以你一直等在那裏?”
“嗯。”
“那要是我不出來呢?一直等?”
“不是,是回家。”
“你總是不會等我到最後。”
“你總是愛鑽牛角尖。你家裏的牛角該有多少了啊,夠你鑽嗎?”
“……”
“不說了,我也該回家了。牛角尖小姐,晚安。”▂思▂兔▂在▂線▂閱▂讀▂
“晚安。”
話音剛落,那輛C5的車燈就亮了起來,然後它就扭頭離去。嘉培看著他離去,心情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來。他曾經跟她說過,每一朵烏雲都鑲著金邊,可是她抬頭,連烏雲都找不到,更遑論金邊。
嘉培轉個身,回到房間,略作梳洗就上床睡覺了。床鋪很冰,她一上去就馬上縮作一團,雖然饅頭小小的身軀依畏在她的胸`前,可是也不足以抵擋全身的寒意。她是一個怕冷的人,當年和東方南在一起的時候,她睡覺就死命的往他身上蹭,尋求溫暖,弄到最後東方南連睡一個覺都不得安生。而現在,有電熱毯,有暖氣,有暖寶寶,暖水袋,甚至有饅頭,可是身邊空了一個人,她人就覺得不夠暖,怎麼樣都不夠暖。科技的東西,果然都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