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芳白他一眼:“是好看,就是太好看點,隊上這些男青年盯著她的還少了?娶回來隻怕守不住……倒是鬱家大妹還成,嘴甜屁股大,我看她準能生兒子!”
高奎摸著良心,鬱家兩個姑娘生得都不差,鬱春大幾歲,身量徹底長開了,瞧著很是豐滿。鬱夏更是美人胚子,哪怕是城裏來的知青都沒見過比她更周正的,先前還有知青想勾她來著,別看她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土妞,真不好哄。他媽守不住,高奎不這麼想,他心要是能成才是猛子的福氣。鬱夏性子軟和,手腳勤快,倒是她大姐鬱春,嘴甜是不假,平素得多做得少,心氣高心眼子多那些個條件差的都不見她搭理,那才是個不安分的人。
高奎在心裏比較了一番,又:“這種事總歸得看猛子的意思,要我,猛子一定不喜歡鬱家大妹。”
在邊上縫扣子的高紅紅一聽這話就樂了:“人家還瞧不上我哥呢!我早先就聽了,鬱春也在複習功課,還想同鬱夏一起參加高考,她想讀大學,想嫁進城去。”
陳素芳瞪閨女一眼:“誰不想進城?城是那麼好進的?鬱夏才十七還能拖幾年,鬱春都二十二了,還挑揀什麼?要我她配咱猛子就挺好,猛子見胡鬧那是沒開竅,等結了婚總該知事,咱家這條件在大隊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委屈不了她。”
這個家裏大事是高老頭了算,其餘全聽高老太陳素芳的,高紅紅深知她媽的能耐,心道不過不過,麻溜的閉了嘴。
那頭陳素芳坐回原處去納鞋底,邊忙活邊叨念著。
高奎也沒多嘴,借口去地裏看看跟著躲了出去。關鍵人物高猛在幹啥呢?他同另幾個遊手好閑的在臨河的青草岸邊吹牛打屁呢。在鄉下地頭當混混就是沒城裏那麼有滋味,幾人盤算著怎麼找點樂子,聊著聊著也到隊上的女社員。
“猛哥你也該娶媳婦了,咋沒托人去?”
高猛翹著個二郎腿,呸呸將嘴裏那根草吐出來,問:“啥?”
“鬱夏啊。”
聽到鬱夏這名,想起她那張不輸給畫報上女明星的臉,高猛心跳都快了半拍。鬱夏可是隊上未婚男青年的夢想,哪怕嘴上不,心裏誰不惦記?隊上的女青年大多禁不住撩,給把野花給兩顆水果糖就能叫人羞紅臉,甜言蜜語一半數都能手到擒來,鬱夏就是那個特例,高猛瞧著農村這一畝三分地困不住她。
理智上這事沒譜,他還是做著白日夢,高猛暗搓搓對領導人發過誓,要真能抱得美人歸,往後篤定上進,他要好好賺錢,賺大錢給鬱夏花用,不叫她吃丁點苦。
可惜鬱夏不知道高猛的決心,哪怕知道估計也不會有多感動。年少慕艾再正常不過,旖旎心思誰沒有?哪怕一見鍾情也不過是陣痛,關鍵是要配合吃藥別放棄治療。
被高家人惦記的鬱夏將衣裳整整齊齊晾好,轉身往雞圈裏加了半碗糠,又給換了水,看老母雞歡歡喜喜吃起來才到雞窩那頭去摸蛋。今家裏的母雞依然很努力,鬱夏一點就點出六個來,她往圍兜裏揣了倆,一手兩個準備將雞蛋拿回屋,還沒出圈就看見幾步開外的鬱春。
鬱春滿是糾結:“咱家這雞是認準了你,你在學校那幾,進圈裏摸蛋很要些勇氣,搞不好就要被追著啄。”
鬱夏心生來親和力高怪我咯?
遇上飛車事故之前,她就是掛牌給寵物做心理輔導的,專門陪那些挑食厭食或者因為各種原因突然犯病的可愛們聊人生,收費還不便宜。
鬱夏生招貓貓狗狗喜歡,還不隻是這樣,從幼兒園起,包括校霸流氓混混到她跟前都忍不住想拾起最後那點真善美。在隨時都要被熊孩子逼瘋的幼兒園老師以及貓奴狗奴寵物奴眼裏,她鬱夏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大佬。讓這種大佬養雞,會養成啥樣你心裏沒點逼數?
鬱夏心裏戲不少,嘴上卻沒多,她衝鬱春露了個笑臉就揣上雞蛋進屋去,將蛋擱缸子裏放好,又馬不停蹄洗紅薯淘米煮粥。
同東頭的高家比起來,鬱家這日子隻能勉強能對付。早先鬱春在繅絲廠上班的時候家裏輕巧一些,她辭了工,閑在家中,進項短了又多張嘴吃飯,鬱爸肩上的擔子就重了些。
還不止是一家幾口要吃飯,等閨女都考上大學,路費以及學雜住宿費也是一筆不的開銷。
鬱春能不能接著念不好,鬱夏機會很大,公社高中的老師都她生就是讀書的料,要是連她都考不上,其他人就更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