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的瞬間,鍾離潼驟然覺得太子之位都是人家兒子的了,鍾離域向自己看過來的這一眼,是顯示權威、又或是挑釁。
隻是……鍾離潼不明白的是,明明今天早上有密報說那位藍桐國的長公主已經“病重”,就連宮裡的禦醫都是忙了一個晚上,不眠不休的在趕製解毒的藥劑,為何鍾離域還能有時間和心思突然跑來這大殿之上提起這儲君之位?還是說,讓念兒坐上太子之位,就是他鍾離域的試探和報復?
想到此處,鍾離潼的眼神微暗,收斂了視線再不做聲,隻是專心的看著瀛盛帝吩咐兩邊擬定立念兒為皇太子的詔書,之後又見瀛盛帝將詔書過目,然後拿過那方玉璽,穩穩的蓋在了詔書之上。
眼見著這一切如此“順理成章”,鍾離潼的心裡就好像給塞了一塊大石頭般的沉重又憋悶。算來算去,人家的籌碼無非就是多了一個兒子,再想想自己,空有兩個公主而已,心中那一股無名火燒的更旺了。
鍾離潼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往暫居的那間偏殿走去,本來氣就不順,卻在到了門口的時候正好被急匆匆跑出來的一個內侍撞了個滿懷。那內侍見是鍾離潼回來了,也嚇的要命,忙跪下求饒著:“給攝政王請安。”
“哼,慌的什麼,沒有宮裡的規矩了嗎?”鍾離潼臉色陰沉,瞪著那內侍狠狠的教訓著,本來想要以此發洩一下,正要治罪,卻聽到偏殿裡傳來“嘩啦”一聲響,像是什麼瓷器打破的聲音,而且那聲音並非一下而止,接二連三的又“稀裡嘩啦”的響了起來,同時還傳來了宮女勸慰的聲音:“王妃……王妃您冷靜點,禦醫馬上就來了,別急壞了身子啊。”
“怎麼了?”鍾離潼這才覺得事情不對頭,忙著問那還跪在地上的內侍。
“回稟攝政王,您早上去早朝之後,王妃起床梳妝,居然就發現頭髮落了一撮,再梳再落,現在已經……”那內侍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往下說了,馬上澄清著:“小的也是急著去給王妃請禦醫過來瞧瞧,所以才沖撞了攝政王。”
“早朝到現在,怎麼才請禦醫。”鍾離潼的臉色更沉,從自己去早朝到現在,一個時辰也不止了,怎麼鬧到這個時候才去叫禦醫呢。
“回攝政王,一早就去請了,隻是禦醫個個都在忙著,應下了來看王妃,卻久久不來,已經去催了兩次了,小人這趟是第三趟去催了。”
“還不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內侍,鍾離潼快步向裡麵走去。才進了內堂,“嘩啦”一聲響,一隻花瓶就飛過來正好落在鍾離潼的腳前,碎了一地。若是鍾離潼再多邁一步,隻怕那隻花瓶就是砸在頭上了。
“澄兒,怎麼啦?為何如此的吵鬧,還有沒有個王妃的……”鍾離潼本來氣就不順,雖然聽說蒙澄澄是因為掉了頭髮才這樣的,但那隻花瓶要是砸在自己頭上,就有了謀害親夫的意思了,所以要怪她這樣沒有分寸的吵鬧。
隻是鍾離潼話說到一半,抬頭卻看到蒙澄澄滿臉的淚痕立在屋子中央,手裡還舉著一隻青玉香爐,正要向著麵前的銅鏡砸去;而當鍾離潼看到蒙澄澄的頭頂時,忍不住也倒吸了一口冷氣,著實給嚇了一跳。
蒙澄澄本來也是個少見的美人,隻是最近年紀大了些,又生育了兩個孩子而不注意保養,所以身子微微發福,臉上也有了斑點,但也還沒有到黃臉婆的地步,算是風姿綽約的一個婦人。但如今蒙澄澄麵色倒是還好,可那一頭原本如絲如墨、濃密烏黑的秀發已經七零八落的不成樣子了,而且一塊塊的露著雪白的頭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般的醜陋。
“澄澄,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落發到如此程度。”鍾離潼快步的往前走了進步,來到蒙澄澄近前,憑著身高將她的頭髮看得更加清楚,那一塊塊的斑禿著實令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