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在回家路上問胤禟對巴爾珠爾的看法,他隻說了兩個字:“可信。”我瞪眼抗議他的簡短,在一頓威逼利誘後,他又無奈的追加道:“綁架的事,我已經知道來龍去脈,這並不是他的錯。”
我繼續追問,可惜胤禟總是淡笑著不肯出聲。他必定對巴爾有深入了解,要不然那晚林中巴爾不會擺出要幫胤禟的樣子。也許巴爾從來就不是康熙的人,嚴格說來康熙可以算是他的殺父仇人,他沒道理對他盡忠。於是一個大膽的計劃於我腦中成形,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和巴爾單獨談談。“巴爾,我這次可被你害苦了,你要怎麼賠我?”我一上來就近乎無賴的勒索。
巴爾沒有驚訝,似乎我的話早在他預料之中。他不卑不亢的道:“福晉,這件事很抱歉連累到您,如果您有什麼處罰,奴才甘願領罰。”“你以為我過了這麼多天才找你是為了處罰你?”我無奈的看著他,果然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不是,但奴才也不知道您想要什麼?。”“我這次隻是想知道,你想不想回家?”“回家?”“對,回準葛爾。”我肯定的點頭鼓勵:“每個人都會想家,何況你這麼多年沒回去,想不想回去看看。
他眼裡射出懷念的神色,但很快又暗淡下去,茫然搖頭道:“不用了,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什麼都不一樣了。”
這段時間我也收集了不少準葛爾部的情況,當年康熙親征,結果他父親葛爾丹死了,他離開故土,那裡被葛爾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占據,的確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可我還是希望他回去,說我自私好了,我希望在未來能多為我和胤禟留條退路。“那裡是你的家,是你從小生活的地方。你不應該逃避。想想你的族人,想想你的身份,你的驕傲不容許你退縮。家被別人占據了又如何?要是我的話,就把那些人趕走,然後親手從新布置自己的家。俗話說,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難道你想永遠趴在地上不起來?”我步步進逼。
他沉默半晌後問:“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我看的出你懷念家鄉,還有也許以後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輕描淡寫的道:“利人利己的事,我一向喜歡。現在你隻要告訴我,你是真的不想回去,還是害怕回去?”
巴爾臉上閃過下定決心的神色,平靜的道:“一切全憑福晉做主,奴才是應該回去整頓家務了。”“好。”我笑著點頭,就知道他還是放不下:“這事包在我身上,但也不能操之過急,所以你找個時間和你的族人聯繫一下,讓他們等待時機,最遲不過兩三年,我一定送你回去。”記憶中策妄阿拉布坦會更加囂張,野心顯露無疑,這絕不是康熙樂意見的,也許適當的時候讓適當的人提出送巴爾回去,他會同意。
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回憶,何總管在門外道:“貝勒爺,鎮國公景熙請您過府,說是有事相商。”
胤禟聽後因被打擾而不快的神色斂去,站起來對我道:“我去看看有什麼事,要是回來晚,你就先休息,不要等我。”
我點頭目送他離開,心裡對我“名義”上的舅舅——安郡王嶽樂之子鎮國公景熙找胤禟的原因有了幾分猜想。一個月前,我的另一位舅舅多羅安郡王馬爾渾去世,如今景熙找胤禟也許和歷史上有名的二廢太子導火線“鎮國公景熙首告托合齊結黨會飲案”有關。
接下來是不是要上演二廢太子呢?好像有些太快,二廢太子是康熙五十一年的事,而現在連四十九年都不到。
難不成景熙找胤禟並不是為此?也許是其他事,胤禟一向和安郡王府的人私交不錯,鎮國公景熙也不是第一次找他。隻不過因為多羅安郡王馬爾渾去世,總會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托合齊的事上,有時候知道太多歷史也容易被迷惑。我正胡思亂想,喜福從外麵端盤走入,笑道:“格格,良妃娘娘今個又送了很多補品來,還傳話讓您好好將養,府內大小事宜就暫時不要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