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瑤華輕皺眉頭,似乎非常不耐有人打擾,伸出手抱住他,挪動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繼續好眠。

胤禛的嘴角又一次勾起,但這回卻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許溫柔,隻是當時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到現在即使明知因果,卻無法挽回。

花又落,春又殘,無人能挽留。

一晃多年,如今胤禛又坐在乾清宮裡看她,依舊隔著那些燈火,看著她被人包圍、愛護,似乎從來沒變過。隻是她不會再不經意的望向自己,有時是笑容、有時是怒氣,眼下全都沒有了,就像從來沒有過。

他看著她對八弟溫柔的笑,默默的垂下眼,手不自覺的握緊,似乎要牢牢抓住些他永遠也無法把握的東西。手心潮濕,他又想起她的淚落到他手上的感覺,一顆又一顆掉在他心頭,然後消失無蹤,仿如從未有過。

他再度抬頭時,情緒已全被掩藏,神色自若的與人應酬。目光不期然和他的嫡福晉那拉氏在空中相遇,她的臉上掛起一抹生疏的笑。胤禛冷冷的望著打扮合宜、舉止端莊、如牽線木偶般的那拉氏,暗想這才是他應該要且要的起嫡福晉。

除夕宴後,回到府中,他總把自己關在佛堂裡靜靜地參悟佛經,直至收到喜福傳來的消息。

原以為經過佛道修持,心已古井不波,可那一刻,他還是放縱了自己。手中的佛珠斷線後,一顆顆落地,再次讓他想起她的淚,隻是這一次並沒有消失,那些珠子在地上來回的滾著,證明著它們的存在和他剛才的失控。

他起身衝出佛堂,嚇壞了送信的僕人。

院中,他一劍又一劍的刺著,想斬斷那些不應有的感情,可劍尖卻彷彿凝滯住了,每每揮動都那麼無力,一如他的心。他忽然抬手把劍拋出,一聲慘叫傳來時,他才發現一個丫鬟跌到在地上驚恐的望著他。那丫鬟的四周是一地碎片和水跡,而四福晉那拉氏就站在丫鬟的旁邊冷漠的望著他。

“爺,天晚了,奴婢服侍您安置吧。”她說話時眼中光芒不住閃爍,最後卻歸於平靜,彷彿在默默的忍耐。

胤禛陰沉沉的盯著她,良久才開口說:“好。”

他來到那拉氏的屋子,坐在窗前看著滿院的寂寥,寒風吹過,卻連一片枯葉都刮不起,隻因已無葉可刮。

“這裡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爺不妨再等等,過了春滿院花開時,一切都會好的。”

他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說了話後神色自若的那拉氏,半晌方嘆道:“原來我小看了你。”

花開易謝,原本無常,何必挽留。他想,花謝又如何,隻需坐等來年花開不就好了。

他再次掏出懷中那張幾乎被自己攥爛的紙,靜靜地看著上麵的消息。這一次,脣邊的笑輕而易舉的浮現。看完後,他把信伸進燈中點燃,鬆手任它落下,信還沒落地已化為飛灰在屋中飄散。空氣裡充滿燃燒後嗆人的氣味,他深吸了一口,笑容越發詭異。

“我今兒還有事,你先歇了吧,明天再來看你。”他起身向外走,隨意的對那拉氏交代道。

上一局他輸了,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番外》胤禩篇

(上)

水之性柔,四處流溢,彌漫天間。

其自身本無方圓,隨器皿而有方圓之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本無清濁,與物相容才有清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