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已經許配了文徵明,你也不想想,他不過一介窮酸……哎喲!”
他說得高興,沒躲開顧湘月扔過來的一個茶杯,正砸在額頭上,伸手一摸全是血,他本想發怒,忽又嘿嘿一笑,“我還不信了,我啃不下你這塊硬骨頭!來人——,給我看好了她,好吃好喝侍候著,她若跑了,我要你們好看!”
說罷揚長去了。
顧湘月本來是想好好地哄哄他,讓他把她放了,誰知聽到他罵文徵明就沒法淡定,抓起手邊茶杯就砸了過去。這下好了,人砸走了,門也下鎖了。
她四處檢查了一遍,門口有人看守,每扇窗子都從外釘死了,要逃是逃不了。
她躺床上滿腹心事,尋思自己會落個什麼下場?總之是不能讓那嚴耒吉碰自己,在古代就是失節事大身死事小,她雖對此沒什麼深刻體會,但眼看就快嫁給心愛的文徵明了,怎能失了清白?索性也就是一死,她豁出去了。
就在差點睡著了的時候,門開了,一個丫鬟走進來,在案上點起了香,顧湘月馬上跳了起來,往外就跑,卻被外麵家丁攔了回來。
她將那丫鬟往外推,將香爐也丟了出去,“別拿這些什麼破香來熏我,打量我不知道這裏頭的道道?什麼合歡散、陰陽和合茶都給我拿遠些,下次誰再拿來我塞誰嘴裏。”
門又鎖上了,她大發脾氣,拿屋裏東西朝著門砸,砸得乒乒乓乓直響,門外那些人嚇得一個也不敢接近。
她被軟禁了一個月,這期間,吃的穿的從不虧了她,山珍海味頓頓不缺,綾羅綢緞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
開始她還擔心嚴耒吉會在飯菜裏下藥,於是每頓飯必叫送飯來的丫鬟每樣先嚐,然後讓丫鬟在屋裏坐上半個時辰,她才敢吃。後來發現了,嚴耒吉隻不過是想用糖衣炮彈這個方法罷了,於是放心大膽地吃,還毫不客氣地頤指氣使。想吃什麼,直接告訴門外守著的丫鬟,少時便有人送過來。
但即使不缺吃穿,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顧湘月左思右想,讓丫鬟把嚴耒吉找來,說道:“我想清楚了,我願意嫁給你,你先讓人把我送回去,上次你可是答應過的。”
嚴耒吉笑道:“怎麼又回心轉意了?”
顧湘月笑道:“這一個月來我在這裏過的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細細一想嫁給你也沒什麼不好,文家也不錯,就是清貧了些,女人哪有不喜歡綾羅綢緞的?你說是吧?”
嚴耒吉大喜,忙讓人準備了一桌上好酒菜,顧湘月虛以委蛇地跟他說笑,喝了幾杯後,醉意一上來,他真心話也吐出來了:“要我送你回去不難,今晚你先成全了我,否則我怎麼相信你?”
顧湘月道:“究竟還是看出真心來了!得了吧,我還不曉得你心思,你如今當我是香餑餑,不過是因為沒得到手,照你所說的,硬的骨頭難啃,但是啃起來香,可你也不會喜歡一塊一啃就把牙齒給崩掉了幾顆的骨頭吧?我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俗話說光腳不怕穿鞋的,你堂堂巡撫之子,若是與我玉石俱焚,你想想這筆買賣劃不劃算?”
“好啊!原來方才你隻是逗著我玩耍。”嚴耒吉終於失去了耐性,起身拂袖走了。
既然說砸了,顧湘月也就做好死的準備了,她抓起桌上片鴨的小刀藏在袖中,心想:我在宣府已經殺了一個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你就是要弄死我,我也要拉上你墊背不可。
誰知第二天一早,嚴耒吉就帶著一個黑大漢來,說道:“這位是行腳商,正要前往京城,你隨他去了罷。”
顧湘月瞪著他道:“你要放我?你有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