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瞧,六皇子這小嘴,當真像極了陛下。”衛子夫從踏風懷中抱過劉弗陵,笑著湊到了劉徹眼前。
於安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李蓁,上前笑著說:“皇後娘娘,奴才來抱罷,六皇子可重著呢,可別讓您累著了。”
劉徹卻從衛子夫懷裏抱過劉弗陵,搖著臂膀笑著喊:“陵兒,陵兒,陵兒……”
劉弗陵咯咯咯的望著劉徹笑,小手不停地去扯劉徹的珠簾。
王福笑說:“陛下,六皇子倒是愛朝政呢,不停地摸帝冠,看來是個不錯的皇子。”
劉徹笑,“是啊!陵兒就是太小,否則定是一個好小子!”
衛子夫笑,“陛下的子嗣不少,六皇子尚且年幼,但太子、燕王、廣陵王、昌邑王都是陛下的好皇子。”
“哼,廣陵王?”劉徹臉色突變,將劉弗陵遞給了於安,道,“朕看他隻知道玩樂,前些日子前朝的九卿大臣沒少跟朕彈劾他!說起來朕便心煩!”
李昭儀駭得一跳,立即起身,道:“陛下,廣陵王隻是被他身邊那幾個妾侍所迷惑,臣妾已經要他速速處理了那幾個女人,往後再不會犯,還請陛下開恩。”
李蓁靜默的看著這一切,看了一眼於安,將劉弗陵抱回了懷裏哄著。
衛子夫道:“李昭儀,這前朝的事,後宮便不必掛心了。廣陵王也大了,終歸是要自己做主的。前些日子太子與陛下政見不和,本宮也是無法,隻能看著,好在太子終歸是聽從陛下的。”
劉徹麵不改色,但李蓁看得出來,他眉眼間隱隱透著不滿和不耐煩。
看來,太子劉據和廣陵王劉胥可沒有少找麻煩。也好,太子與陛下政見不和、廣陵王與陛下不對盤,總歸是好事的。
李蓁歎氣道:“皇後娘娘、李昭儀無須擔心。作為母親,全天下的母親隻怕都盼著兒女健康喜樂,功名利祿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臣妾聽聞昌邑王身子不大好,想著若是昌邑王的生母還在世隻怕是要憂心了。”
“珍兒所言有理。”劉徹讚道,又說,“昌邑王近幾年好似身子都不大好,太醫令瞧了也無用。”
煙箬道:“陛下,不若將昌邑王召回長安來治病?總歸長安的太醫令要好些的。”
劉徹想了想,道:“還是等等罷。”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劉徹等人走後,邢興兒哼道:“陛下終歸還是忌憚著藩王的。”
李蓁將劉弗陵遞給了於安,直到看著於安進了內殿這才放心,方搖頭,“他不是忌憚昌邑王,是忌憚我二哥李廣利。”
煙箬恍悟,說道:“你的意思是……劉髆畢竟是李廣利的外甥,如今李廣利攻打大宛,兵權還在手中,若是此時召回劉髆,他們若是裏應外合,隻怕……”
李蓁頷首。
煙箬又道,“又是外戚之故!看來當年梁王、如今衛氏可真是叫陛下頭疼懷了。那可如何是好?昌邑王手中有兵權,沒有他,我們鬥不過衛氏。”
邢興兒起身,抖了抖衣裙,很平靜地說:“還能如何?等。”
煙箬道:“不能再等了。李昭儀不會坐以待斃,太子如今不得陛下賞識,而燕王、廣陵王、昌邑王皆可接替太子一位,如今,隻怕李昭儀也不想等。”
“此事不急。”李蓁沉思,“本宮如今隻想先一步對付衛子夫。昌邑王不來也好,遠離長安,總歸要穩妥些。”
“你有法子?”煙箬和邢興兒異口同聲。
李蓁搖頭。
征和元年閏月朔,六皇子劉弗陵生辰宴設於長樂宮前殿。
鶯歌燕舞、幹鮮水陸。
劉徹居於正位,衛子夫坐在劉徹左首,一身鳳袍陪著華麗耀眼的鳳冠,華貴卻平和,儀態萬千,當真不愧是一國之母。
李蓁則坐在右首,望仙九鬟髻,穿米珠雙福字流蘇插在發髻上。那流蘇頂端是一羽毛點翠的蝙蝠,取“福”之意。蝙蝠嘴裏銜著兩個互套在一起的小金環,連接著一個羽毛點翠的流雲如意頭。如意頭下平行綴著三串珍珠長穗,每串珠又平均分成三層,每層之間都用紅珊瑚雕琢的雙福字間隔。串珠底層用紅寶石作墜角。整個流蘇自頂端到墜角長二十八厘米,是流蘇中較長的一種。這種長流蘇一般歪插在發髻頂端,珠穗下垂,剛好與肩膀平。
李蓁身側坐著小小的劉弗陵,一身玄色衣袍,紮著兩個總角,一副正經模樣。
劉弗陵很好動,可李蓁的視線卻極少在他身上,反倒遠遠地看著席間的昌邑王劉髆。
他已加冠,一身紫衫,玉冠束發,麵容素淨,乍一看倒很清減。隻是他身側無人伺候,僅一個侍妾一邊斟酒一邊布菜,與其他幾位藩王相較,略顯得簡單了。
“愛妃。”
李蓁還在看著劉髆,多年未見,你可知道,母妃還好好的。你看我一眼,髆兒,是我,母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