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踏風輕輕喚道。
李蓁猛然回過神,隻見劉徹正瞧著自己,繼而看向了劉髆。李蓁生怕露出馬腳,笑著說,“自打生下陵兒後,臣妾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當真是老了。”
“愛妃容顏不改,怎麼會老?朕瞧你瞧著昌邑王,可是好奇?”
李蓁心一驚,正要解釋卻聽德妃說:“陛下,想來淑妃並未見過昌邑王生母李夫人,卻久聞自己與李夫人相像,隻怕是想看看昌邑王長得什麼模樣,好通過昌邑王想著李夫人昔日的美貌。”
德妃鮮少開口替李蓁說話,李蓁不由得感激起來,德妃是知道的,自己遠遠看著兒子,卻不能相認。
何等的痛。
劉徹聞言,道:“髆兒,你起來,來瞧瞧,這是你淑妃娘娘,與你母妃可是有九分像?”
劉髆起身,看了過來。他看見李蓁的時候,眼神稍稍一閃,麵色卻依舊不改,片刻後笑著說:“的確有九分像母妃,但淑妃娘娘打扮華麗,頭上的雙福流蘇更是珍寶,母妃一貫素雅,隻怕不會如此。”
他也認不出我了。
為了見劉髆一麵,李蓁等了太久。一直等到李廣利又帶兵出征才又想法子以劉弗陵生辰宴為由,這才將藩王召回了長安。
李蓁辛酸起來,朝劉髆溫和笑著,“本宮自然不能與李夫人相較。久聞昌邑王身子不爽,近日可好些了?”
“蒙娘娘關懷,一切都好。”盡管李蓁的話中帶著無限關懷,可劉髆回答的很冷淡。
“本宮有幸見過海西侯(李廣利)一麵,果真與昌邑王有幾分相像。倒真是叔侄兩人了。”李蓁微笑。
“淑妃娘娘說的哪裏話?昌邑王長得像陛下才是,尤其那眉眼,簡直與陛下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呂美人隨口附和。
劉徹笑嗬嗬說:“呂美人睜眼說瞎話,朕看著髆兒的眉眼不那麼像朕,也不那麼像李夫人。”
呂美人又說:“陛下又說笑了!不像陛下和李夫人,還能像誰呢?臣妾前幾日在少府找著一副陛下年少時的畫像,瞧著與昌邑王簡直如同一個人!”
“噢?什麼畫像?”劉徹問。
呂美人命人拿了出來,畫卷一打開,李蓁臉色大變。
畫像上的人是霍去病!
呂美人依舊笑著說,“陛下,你瞧,你穿著鎧甲可當真是英姿勃勃,與昌邑王可不是像麼?”
劉徹臉色早已大變,悶不做聲。
可那呂美人也不知有意還是不懂眼色,依舊在說著,“看這眉眼,簡直是像神了!莫不是父子的話,哪裏能這樣像?這……”
“呂美人。”衛子夫出聲喝止。
劉徹冷著聲音道:“朕問你,昌邑王是更像畫像上的人,還是朕?”
“當然是……”呂美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劉徹,又看了看畫像,嚇得跪在地上,“陛下,臣妾有眼無珠,竟然未能看出來畫像上的人並非是陛下!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呂美人,得了,本宮看你醉了,回宮去歇著罷。”衛子夫也略顯得不高興。
劉徹卻猛地將酒鼎砸在地上,酒鼎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在座的眾人都是一顫。劉弗陵哇嗚的就哭出來,扯著李蓁的衣袖往李蓁懷裏躲。
李蓁抱住劉弗陵,低聲說:“不哭,陵兒不哭。”便看於安,於安趕忙抱著劉弗陵出去了。
李蓁笑著說:“陛下息怒,呂美人入宮晚,未曾見過景桓侯,臣妾亦是如此,一時認錯了也是有的。再者人都說外甥像舅,隻怕景桓侯與陛下也有幾分相像呢。”
“你未見過他,就不要說話。”劉徹道。
聞言,李蓁隻得住嘴,卻朝煙箬等人看了一眼。此事隻怕是衛子夫或是李昭儀設計好的,看來,她們不但要對付自己,還要連帶著將劉髆、李廣利、李延年都扯進來,甚至連死去的霍去病也不放過。
邢興兒起身,道:“陛下,臣妾是見過景桓侯英姿的,臣妾瞧著景桓侯不像陛下,可這畫像卻真真像極了陛下,看來那畫師的功夫也不到家。”
呂美人忙說:“陛下明鑒,臣妾並不知道景桓侯是誰,臣妾知錯了,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李蓁看向劉徹,他死死盯著劉髆,也不知他要看出些什麼。李蓁不禁想起過去的事,他曾疑心過自己和李敢,自己和霍去病,時到今日,他竟然還懷疑劉髆的身世麼?
荒唐!
劉徹,既然你說我不知道,那我就裝作我不知道罷。
李蓁又開口,“陛下,臣妾有些疑問。縱然昌邑王像景桓侯又能如何呢?”
煙箬聞言臉色變得鐵青,她眼裏射出的光全都在問李蓁:你這樣問在自尋死路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