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株媚(二)(1 / 3)

劉徹看向李蓁,道:“你入宮晚,不知道李夫人與景桓侯的事。”

李蓁冷笑,臉色卻如常,道:“臣妾聽說李夫人是從公主府出來的,莫不是景桓侯舉薦給陛下的?”

“夠了!”劉徹怒喝。

李蓁慌忙跪下,“陛下恕罪。”

德妃起身,緩緩跪下,道:“陛下,貧尼有幸曾與李夫人在長年殿講經,李夫人時常為陛下祈福,還親手串了一串檀木佛珠想送給陛下避邪,可惜世事無常……”德妃說著便從長袖中拿出那條檀木佛珠。

那佛珠是昔日李蓁親手串成,送給德妃的謝禮。

“陛下,李夫人待陛下的情義貧尼見了也難免為之動容,不過是一卷畫軸,陛下真龍天子,昌邑王那神情簡直與陛下如出一轍,陛下竟不信自己的雙眼,要信死物麼?”德妃捧著佛珠來到劉徹跟前。

劉徹看向佛珠,伸手拿起,輕輕摩挲佛珠,道:“是蓁兒……一顆一顆串成的?”

德妃道:“貧尼不打誑語。”

劉徹閉上眼,好似在回想,道:“是了……朕記得。當年蓁兒還想朕要了這麼些珠子,說是給你做佛珠,朕當年聽了還有些吃味呢……”

德妃點點頭,笑了笑。

“想不到,竟然是給朕的麼?”劉徹睜開眼,眼中卻帶著迷茫的神色。

“是啊,臣妾也想起過去的事了。臣妾還記得當年景桓侯很會做風箏呢,那可是故去的大司馬親手教的。”衛子夫道。

她此話一出,劉徹想起了李蓁和劉徹當年在城樓上的一幕,劉徹又疑心起來。畢竟當年李蓁聽聞霍去病會死的消息後反應過激,劉徹直到今日疑慮都未消。

劉徹將佛珠放在了桌案上,看著劉髆道:“髆兒,你幼時母妃待你如何?朕待你如何?景桓侯待你如何?”

李蓁大駭,驚恐地看向劉髆。

劉髆鞠躬行禮,笑著說:“回父皇,父皇與母妃待兒臣一貫很好,兒臣還記得母妃即將故去的那些日子,母妃總告訴兒臣,要好好孝順的父皇,不惹父皇生氣。而景桓侯他……”

千鈞一發,眾人都屏息而視。

王福突然上前來,道:“陛下,殿外奉車都尉霍光霍大人求見。”

劉徹看王福的神色心知是急事,便道:“讓他在宣室殿候著。”

“諾。”

劉徹環視眾人,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李蓁,拂袖離去。

李蓁回到鉤戈殿,立即送信給金日磾和桑弘羊,要他們務必找隱衛暗中保護劉髆,絕不可讓衛氏有機可趁。同時,命人去少府查問了那畫卷的來曆,結果果然是李昭儀。

李蓁坐下,拿出了琉璃瓶子握在手裏,默不作聲。

煙箬一見那琉璃瓶子,驚駭道:“你竟然還敢留著這東西?”

邢興兒哼道:“看來我們得抓緊對付衛氏了。李昭儀今日這一招實在凶狠,若非是霍光來得及時,隻怕昌邑王稍稍不小心就會落人口實,就算不牽扯到你我幾人,昌邑王混淆的身世也會成為阻礙他當上太子的理由。”

李蓁突然道:“我從未要他做太子。”

“什麼?”煙箬大驚,“你不要昌邑王做太子?那要誰?難道你想眼看著劉據登基?衛子夫會放過你和昌邑王?還有陽石公主和六皇子劉弗陵,你不要忘了,如今由不得你。”

李蓁起身,緊緊握著琉璃瓶子,走到了火爐邊,打開火爐,手一鬆,瓶子落入。

“你……”煙箬欲言又止。

李蓁轉身,道:“劉徹疑心太重,盡管如此他仍舊不會信髆兒的身世。髆兒留在長安多一日就多一分危險,本宮所指的並非是來自衛氏和李昭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