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平調(一)(3 / 3)

李蓁道:“你要問你良妃娘娘。”

劉弗陵想了想說,“陵兒便答應良妃娘娘將來給阿姊挑一個好夫婿,良妃娘娘會答允麼?”

李蓁停下腳步,蹲下身看著劉弗陵,道:“陵兒,你想做太子麼?”

“不想。”

“為何?”

劉弗陵瞧了瞧左右,道:“衛太子滿門,兒臣那時雖小,卻也是知曉的,讀了書後,兒臣覺得做太子不好。兒臣不想死,也不想母妃和阿姊死。”

李蓁輕笑,摸了摸劉弗陵的小臉,“你做與他不一樣的太子,要住進宣室殿的太子,你想做麼?”

劉弗陵想了很久,終於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蓁親了一下劉弗陵的臉頰,“陵兒,母妃會看著你做一個好人,對全天下都好的人。你要爭氣。”

“嗯!”劉弗陵重重地嗯了一聲。

不到半月,劉徹的身子越來越差,李蓁估摸著也就是這幾日的事了,於是叫霍光等人準備好一切。

在甘泉宮,劉徹縱然是皇帝,可如今兵權在霍光、金日磾、桑弘羊、上官桀四人手中,劉徹根本做不了什麼。

一大早,劉徹在前殿宴請眾妃嬪。

李蓁坐在他右側,一直微笑,恪盡一個鉤戈貴妃該有的體麵。

劉徹老眼昏花,手也顫顫巍巍,李蓁便親自為他布菜,當菜肴送到他嘴邊時,他總會會心一笑。

李蓁便也報以微笑。

“陛下,陵兒近日很用功,不若叫陵兒背書給陛下聽一聽?”李蓁笑著說,說罷便看向坐在自己一側的僅有八歲的劉弗陵。

劉徹笑著點點頭,“好啊,陵兒。”

劉弗陵規規矩矩起身,走到正中,朝劉徹行禮,“兒臣給父皇背一篇《孫武兵法》。還請父皇賜教。”小人兒說完還恭敬地行了一禮。

劉徹微笑。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裏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夫鈍兵挫銳,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

他背完,笑嗬嗬朝李蓁邀功似的擠擠眼,得意的神色溢於言表。

李蓁笑,口語:“快行禮。”

劉弗陵一點就透,立即行禮道:“兒臣獻醜。”

劉徹大喜,一直鼓掌,朝李蓁笑著說:“陵兒當真是難得的皇子!”

李昭儀哼道:“陛下,少子故而好,但陛下寵愛歸寵愛,太子終究不可立幼。這些日子風言風語也夠了。”

煙箬笑,“李昭儀,莫非後宮也要幹政了麼?”

“不敢,良妃娘娘多慮。臣妾隻是怕陛下被奸人蒙蔽,置我大漢於不顧。”李昭儀冷嘲。

“李昭儀此言,莫非是想說本宮是奸佞之人?”李蓁突然開口,不等李昭儀說話,指著李昭儀說,“李氏昭儀以下犯上,當日嫁禍衛皇後巫蠱之術,其罪當誅,本宮念在她為陛下綿延子嗣、恪盡職守,現將其禁足於高光宮,無本宮手諭,他人不得探望!”

李昭儀噔的站起,“淑妃!你要做什麼?你要造反不成?”

劉徹已經沒有太多精力插手這些事,便一直不做聲。

“要造反的是李昭儀你!來人!”邢興兒厲聲道。

霍光立即帶人入了殿,將李昭儀帶走。其間,劉徹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在場的人都已經看出了來龍去脈,如今的天下已經是淑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