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何在(1 / 1)

潘小安的爺爺曾經在北京城生活多年,老爺子以前在白雲觀出家當過道士。每到春節的時候,有那麼幾天老爺子總是黯然神傷,潘小安不明就裏,不知道什麼事讓他到現在還難以放下。後來潘小安一再追問之下,潘老爺子說出了這段往事。那還是他不到二十歲的那年,他在北平城裏的一家館子裏做廚工。那家人姓嚴,是從山東到北平開飯館的人家,擅長魯菜,潘道人本來基礎好,又不惜力氣,嚴掌櫃很喜歡他。後來嚴掌櫃找他詳談,想收他做土地,潘道人猶豫了,說回家想兩天。誰知道第二天城裏亂起來,嚴掌櫃一家人都不見了,他找遍北京城才聽說嚴家有人出了事,嚴掌櫃為了避禍連夜帶著妻兒老小跑回到山東老家。

潘老爺子還記得那家飯館的名字素馨居,嚴掌櫃喜歡茉莉花,總是托人從雲南運來不少,偶爾也會配菜用。緣分就是這樣起落無常,真正讓老爺子放不下的是當年嚴掌櫃為了表達心意,借了他一本家傳的菜譜,時隔多年之後,老爺子總覺得這本菜譜應該還人家。

當初嚴家主人送給爺爺的並不是菜譜,而是一本叫《素馨隨筆》的冊子,大概是嚴家讀了幾天書的某個廚子寫的心情筆記加菜譜大全,符合現代潮流,在當時應該不算是什麼不傳之秘。時光是很有趣的東西,它能改變人的心情,也能滋生出別樣的情愫,潘道人年紀越來越大,這件小事卻再也放不下。潘小安來到北京就是想找找嚴家的後人,看能不能替爺爺還了這本冊子,了結心願。

潘小安認真讀過《素馨隨筆》,裏麵隻有七道菜,七種味道,這本冊子仿佛在記述一個男人的過往和經曆。他真正想做的是按照這本冊子記錄的路線,重新走一遍當初嚴家主人的路。潘小安對這件事沒有更好的頭緒,他想到北京找一個人幫忙,那是他們家的客人,也算是他和爺爺共同的朋友,他的名字叫王彼得。

王彼得是一家IT公司的總經理,潘小安希望他能夠幫助自己找到嚴家的後人,這件事說來複雜又簡單,潘道人已經九十多歲的高齡,潘小安不想繼續等待。

北京的春天很短暫,紅磚綠瓦讓人留戀往返,潘小安下了火車撥通了王彼得的電話。大概說了自己的想法,王彼得約他在一家咖啡廳見麵。

一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兩個男人,麵對麵坐著,王彼得聽完潘小安講的故事,考慮之後對潘小安說,“我可以找人幫你搜索,看看有沒有頭緒,這本書我打算把它留在北京。嚴家的後人,我再想其他辦法。今天來是想和你商量另外一件事。”

潘小安預料到王彼得一定會幫他,不過沒想到還有其他事,“彼得哥?什麼事。”

王彼得笑著說,“別緊張,我看過你做的博客主頁,不過我覺得不夠。你要做的事是一件很特殊的事,這樣的事再我們的職業經曆中幾乎不可能出現,對大部分人而言,那是奢侈的夢想,奢侈不是金錢和時間,而是決心。所以我想和你商量,打算對你這兩年的過程進行跟蹤和直播,對於我們而言這是一個專欄節目,對你是一段記憶。你要是信得過彼得哥,就配合下,當然如果想低調,我也不勉強,畢竟我們都喜歡選擇的自由。”

跟蹤記錄?潘小安心思簡單,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效果更好,他做博客的初衷是考慮記錄和安全的需要,現在事情就變了。他連喝幾口咖啡,“彼得哥,能不能隱去我的姓名,我不想惹來麻煩,其他的我沒意見。”

“需要我幫忙嗎?”彼得問潘小安,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

“我要買一些裝備,還有常用的工具,不過這些恐怕彼得哥沒有經驗。”潘小安說話直接。

王彼得不在意他,“出門別惹事,我知道你身手好,社會複雜,自己當心。等你回來有什麼打算?”

“兩年後的事,現在沒考慮過,如果沒人要我,就去你那裏當個廚子兼保安怎麼樣?”潘小安樂著說。

王彼得伸出大拇指說,“牛,理想遠大,隨時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