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無聲後,他嗬嗬一笑,沒有半點被拆穿的不好意思,聲音忽然變得極其嬌嗲,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我說日啊,我還在想,你這笨笨的腦子,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個秘密呢?雖然不是太早,好歹也不算晚。”
我輕哼著,冷冷地笑著:“貪錢,講究,扮瀟灑裝漂亮,還有那手出神入化的做菜功夫,天下有幾個人能如此類似?更主要的是……”我看著他已經慢悠悠的攏起了衣服,“剛才你根本沒有半分情欲之念,隻有逗弄我的感覺。”
我是個女人,是個久經歡場的女人,若是連動情和玩耍都分不出來,就真的該端盆水悶死自己自殺算了。
他的手勾上我的下巴,香氣貼上我的臉頰。我和他之間的距離,突然隻剩下一張麵巾,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熱熱的感覺。
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懶懶的,拉著鬆散的語調:“那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至少你對我這麼了解,也算用了心?不過,我和你說夜與蘭陵煜是情人,有些類似也很正常,那一夜,明明夜和蘭陵煜同時出現了,為什麼你還能猜到?”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我的笑容更像是獰笑,擠得那叫一個痛苦。
“你小子是故意玩我吧,忽男忽女,還情人?就是你故意玩出來的把戲,想讓我捉摸不定對不對?順便看我傻傻地娶你過門,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我三年的關係,為什麼不能挑明了說,而要用這樣的方法騙我?”
他垂下頭,肩頭微微地抖動,老不正經的聲音吊兒郎當:“如果我突然出現在你麵前,對你說,我是夜,我是個男人,你娶我吧,你會有什麼反應?”
“確認你是不是男人,再聽你說什麼。”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半點思索。
他靠著柳樹幹,姿態鬆散悠閑,修長的兩腿直直地撒開,那仿佛睡著的語調:“那要確認下嗎?”
我揚起下巴,半壓在他的身上:“你忘記了,我們都是刀口上舔血過來的。我們的氣息不會讓不熟悉的人輕易地靠近,不然會下意識地出手,這是江湖中人自我保護的方式,也是讓我們第一時間判斷殺手、易容者的感應能力。可是我第一次接觸蘭陵煜,我的氣息不但沒有半點不適應,反而非常習慣性地親近,這讓我非常疑惑,太疑惑了。
“我想過,是不是因為夜的原因才讓我如此親近,可是我又突然發現,我居然對夜一無所知。當年,有人曾買日夜雙俠的消息,千機堂以一等機密萬兩黃金的價格賣了你我二人的資料,我值五千兩,夜值另外五千兩。如果沒有幾乎相同的身份,不可能是這個身價,所以,我開始懷疑你!”我冷笑著,“當懷疑的種子種下,判斷一個人的身份,就很簡單了,不是嗎?”
他嗬嗬地笑了:“早知道你會懷疑我,我還特地叫人假扮夜,沒想到還是沒能洗脫嫌疑。”
我也笑了:“你這步棋真爛,也許你算計到了夜的輕功來者達不到,所以用了天蠶絲吊著借力,想要營造出那種恍若停留在風中的飄逸是嗎?還特地在離去時用夜的嗓音留下話,就是為了讓我判斷錯誤是嗎?”
既然他能給我一卷天蠶絲,自己就有可能還有第二卷。
“連我自己都覺得奇像無比了,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他躺在草地上,頭枕著手臂,修長的身子姿態慵懶秀逸。
“知道就是知道,就是個感覺。”我沒好氣地搭腔。
不管是誰,即使有那樣的武功,也絕對不會有夜出現時的絢爛和妖異,那種妖精在月中呼喚舞蹈的魅惑,舉手投足間勾魂攝魄地迷亂人心,那種千年精魄凝聚的鬼魅。這,才是夜最致命的吸引力。